直到跳上馬車,鈴鐺還是忍不住盯著朱紅大門猛瞅兩眼,這梅院明明就是小姐的,小姐住自己的地盤想咋樣就咋樣,怎么想住卻還需要尋思理由來著了。
坐在馬車上,葉凌萱想了想楊府庶出的五老爺,矮矮胖胖,一雙眼睛如禿鷹,看人的目光就同痰盂黏在身上,讓人特別不舒服。
就這樣一個人,宋表姐會想不過,還為他殉情去,葉凌萱覺得那就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荒唐的事。
他們之間哪有可殉之情,無非就是買賣交易。
葉凌萱想起這個宋媼娘來,聽自家長輩彎彎繞繞的論起來,同自己還沾幾分親,也算是可憐之人。
宋媼娘算來也是嫡出長女,但娘親早死了,后續的娘又再添孩子,宋家也沒有長輩關照著,續娶娘親也算是在一手遮天,宋媼娘從小更是被各種搓磨。
湊巧的是她兩個娘親,都算是自家的老夫人娘家里的什么遠親,宋媼娘比自己也就大個三幾歲,小時還被接到自家做住過,說是給自己做伴。
可自小葉凌萱就喜歡爬墻翻院,有次帶著她去爬到墻頭,拉她上去時給摔了下去,把個宋媼娘愣得當時臉都嚇白了,葉凌萱蹭掉了兩塊皮冒著血,疼的齜牙裂齒反過來安撫她。
從那以后,她就經常躲到屋里做繡活,悶聲不響的,也不說話,葉凌萱也就懶得再找她玩。
而她那個娘,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沒人的地方戳著宋媼娘罵,人前時又喜笑顏開裝賢良,每次見到葉凌萱就追著問東問西,拉手套親熱,虛情假義的倒胃。
葉凌萱就更是厭煩,見到她來了就躲了,或者干脆不回去,幾番折騰后,葉將軍便讓將宋媼娘送回去,她那娘再上門也就漸少了許多,才算清凈下來。
直到這次自己來臨城外祖家,才又見到這位宋表姐。
才知道原來一直說高嫁的宋媼娘,高嫁到自己外祖家給五老爺做填房來了,真可笑,這下即便是原本的遠親,眼下看著也就漲成近親了。
鈴鐺聽那些仆婦們說,楊五老爺娶宋表姐是賣了一處分給自己的私產,給了宋媼娘后母大筆錢財,然后宋家就那樣讓楊五爺將宋媼娘領回來的。
宋媼娘一妙齡的女子,嫁給一惡心的油膩老男子做填房,想想那日子都過的夠惡心巴交了,且楊五老爺醉酒時還常打罵宋表姐。
葉凌萱想到這里也再想不下去了,忍不住哀哀的嘆口氣。
“小姐,到了,”鈴鐺的聲音也適時的響起來。
一路穿庭跨院,沒見各處與平日有何異常,別說白布白幡半點沒見,就連一朵白花也沒有,老夫人堂前放的大盆芍藥正開的紅紅火火。
“大小姐回來了,”瑛姑接過老夫人手中的花剪,親熱的招呼著葉凌萱。
葉凌萱上前就扭靠在老夫人身上,“祖母,你又騙我來著?”
老夫人保養得宜的臉上一臉慈愛,“你這小丫頭,野的都不知歸家了。”
老夫人接過瑛姑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你每天都野在外面找借口不回來,還要說我騙你,”老夫人用手指輕輕戳了戳葉凌萱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