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爹,娘!我的頭好暈,肚子疼!”
他說完之后,人一歪,就扒在了桌子上。老嫗頓時又驚又怒,剛要起身,結果也摔在了桌上,只剩老翁死死的扶著桌角,雙目一下向陳柯他們瞪了過來!
陳柯和韋小寶又是對望了一眼,之后所有人一起捂著肚子,大叫了一聲:“哎——呀——!”在地上滾作了一團。老翁也再也支撐不住,人一歪,暈倒在了地上。
眾人也終于大松了一口氣。韋小寶一步跳了起來,對著雙兒就撲了過去:“大功告成,親個子嗚!”羞得雙兒連連躲閃,嘴里只叫道:“相公不要玩鬧!”
陳柯也跟著眾人一起爬了起來,天地會的人對這一家可謂是恨到了極點,上前點了他們的大穴,再拿鐵鏈給捆了個結實。陳柯正一起幫忙,卻見房門外走進了一群穿著孝服的女人。
正和韋小寶抱成一團的雙兒,馬上停止了玩鬧,上前就跪在了其間一個三十多歲的寡婦面前:“三少奶奶!”她這一跪,頓時哭得梨花帶雨,那些寡婦也跟著流下淚來。
韋小寶見狀,馬上讓天地會的人壓著吳之榮,一把扔在了這位三少奶奶的面前。“三少奶奶,這個狗官吳之榮,我已經給帶來了。您要怎么處置都行!”
三少奶奶看了地上的吳之榮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把扔下了一本書,說道:“狗官,還識得這件寶物么?”眾人借著燈火,卻是一眼看見,這是一本《明史輯略》。
吳之榮原本一路下來,都是臉色慘白,周身發抖。如今看見這位三少奶奶,還有地上的《明史輯略》,似乎知道死期已近,倒是鎮定了許多。
他從地上拾起了書,慢慢的爬了起來,說道:“認識,這是湖州四寶。”
三少奶奶冷然道:“虧你還記得。當初就是因為這部書,害死了我莊家幾十口人命,染紅了你的頂子!吳之榮,你害友救榮,可曾想到會有今天?”
“我害友救榮?哈哈,哈哈哈哈……”
聽了這話,吳之榮卻用手捧著明史輯略,放聲笑了起來,而且笑得極為凄涼。之后,他竟然背起了手,挺直了腰身,雙目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人,隱隱露出一股讀書人的風度。
“吳之榮,字顯揚,揚州高郵人氏!我的族叔是吳三桂,但我并沒有攀附權勢而求富貴!大清順治四年,我金榜題名,也是正牌子進士發放到湖州的知縣!”
“我吳之榮是個老實人,二十年的宦海沉浮,讓我變得阿諛奉承,沒有了骨氣!但我沒有做過一件愧對良心的事!明史一案的首告者,是查伊璜,不是我吳之榮!”
“我就是一個背黑鍋的替死鬼!”
“住口!你這狗官,死到臨頭,還敢攀污查先生?”
天地會的人聽見吳之榮胡說八道,上前一把就摁住他的腦袋,讓他跪在了地上!這些人原本被癆病鬼一家戲弄,心中有氣,如今正好發泄在了吳之榮的身上。
陳柯微微嘆了一口氣,把腦袋偏過了一邊。
韋小寶對莊三少奶奶說道:“三少奶奶,這廝怕是已經瘋了。我們把他壓到靈堂前,祭奠莊家的亡靈再說?”三少奶奶她們聽了,也不再多言,紛紛點頭應允。
眼看吳之榮被莊家的寡婦們揪往靈堂,陳柯并沒有跟著起哄。
風際中從地上拾起了那本《明史輯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