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的速度慢上了許多,在森林里,一點一點的收集著線索。鳥雀從遠處的山嶺,往這片森林飛來,卻又在空中盤旋,不太敢靠近的樣子,偶有幾只落下,也猶如驚弓之鳥,隨時都要飛走。
這片森林里,必定還隱藏著什么東西……他只能這般判斷。
森林很大,昨晚用了大半夜,也才以游龍步法橫穿而過,此刻耐心搜索,進度自然頗慢。到了午間,更多的鳥獸從外圍回歸,森林益發的熱鬧了起來。
然后,時間便一點一點的流逝,太陽西移,逐漸到了西邊的山崖后方,又往崖后慢慢的沉下,當山崖的倒影逐漸覆蓋了整片森林,夜色開始降臨,忽的,林中的鳥雀紛紛驚起,往遠處飛奔,林中的野獸也還是外逃。
就好像隨著夜色的降臨,有什么東西出現了,讓他們害怕而又驚惶,不敢在這片森林里多待半刻。
不祥的氣息,隨之籠罩著整個森林,白天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生氣的森林,再一次變得死寂。左手握緊了刀鞘,易鋒的目光變得銳利,一邊警惕著周圍,一邊繼續搜尋。
就這般,到了子時前后,遠處忽的傳來一聲厲嘯,這聲厲嘯,怪異莫名,它是如此的低沉,低得仿佛只是一個錯覺,卻又如同陰風般,是一種滲入骨髓的寒冷。
安靜到詭異的森林,空氣都變得凝滯了,緊接著,就像那什么東西被打破了,詭秘的氣氛碎裂開來,冷風從林外刮入,月光慢慢的透下。
易鋒的身影在樹木與樹木之間穿梭,快如電光,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右手已經按在了刀柄出,刀鋒拉出一線冷光,保持著隨時都能快速攻擊的姿態。
忽的,他頓住了腳步,在他的前方,一個塊頭巨大的黑影,搖搖晃晃的往他走來,這黑影是如此的怪異,黑得就像把所有的光芒都吸扯林過去,然而它的中心處,又有一個圓形的缺口,能夠看到它后方的月光。
這是什么,易鋒頭皮發麻,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刀鋒拔出了半截。撲的一聲,這黑影卻在他的前方倒下,發出滋滋的聲音,然后便在他的面前,猶如融化進了虛空,慢慢的,消失不見。
月光透下,照著前方的草地,草地上,殘留著淡淡的灰黑色,除此之外,卻是什么都沒有留下。
沉默片刻,易鋒繞來這倒影般的灰,穿過樹林,在他的前方,一個女孩,孤獨地立在月下,雙手捧著血色的心臟,她的兩只手是那般的小,心臟卻是那般的巨大,血淋淋的,透著詭異的氣息。
血水從她的指縫間滴落,往地面掉落,卻在接觸到地面的那一瞬間,歸入了虛無。
女孩身上的黑色連衣裙,骯臟而又殘破,一只腳在撕裂的裙口間露出,腿上還掛著某種植物的倒刺。一根折斷的荊棘插在上面,刺穿了原本白皙的皮膚。
披頭散發,那閃動著星一般冷光的眼眸,在發絲間上翻,看著來到他面前的少年。她慢慢的抬起了兩只小手,手中的捧著的血色心臟,往他遞了一遞,仿佛是在問他要不要?
易鋒搖了搖頭!
然后女孩便將那血色的、還在鼓動的心臟收了回來,一口一口的咬開,一口一口地咽下。
月色清冷,秋風似刀,地面上的野草在風中刮出弧線。易鋒立在風中,就這般,看著這滿口血水,啃咬著心臟的小女孩,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