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靖陰陰的道:“席大人,本是簡單的案情,何必非要多生事端,小心搞砸了事,對你也沒有好處。”
席應輝心想:“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要是不這樣做,任由你們犯糊涂,那真是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他看向被帶上來的,破舊衣裳的少年,道:“告訴大家,你是什么人,當日在城外石鎮看到了什么?”
那少年朗聲道:“本人孫華,原本就是石鎮人士,不懂雷法,只學了一些家傳的內功與武藝,那一日,我看到席家少爺等六人怒氣沖沖地沖到鎮上,要找‘辣手摧花’易屠龍,我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后來他們沖入了那家食館,我沒有進去,只在邊墻窗外偷看……”
吳靖心道不好,雖然該打點的,他都已經打點完畢,那日,在食館周邊的人,基本上也都不敢亂說,但這世間,總有一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毛頭小子,仗著一股俠氣、一點熱血,就敢說不該說的話,惹不該惹的人。
這個喚作孫華的少年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再加上,又有官府將他找上,為他撐腰,他更是肆無忌憚,仗義敢言。
吳靖當然知道,那一日,根本就是席家汶、蔡崢、丁杰等人先動的手。
六名名門大派的弟子,圍著一個少年,還是搶先動手,最后卻反被這少年殺了個精光,聽上去雖然不可思議,然而事實便是如此。在這過程中,這少年甚至還留了手,直等蔡崢不知好歹,竟往他帶來的那個盲眼女孩砍去,那易鋒方才怒而殺人。
這細節一旦當眾說出,那這趟武林公審真的是不用審了,全天下都會覺得席家汶等六人自己找死。江湖之上,殺人不成自己被殺,而且還是以多欺少,甚至在對方留手的情況下,反對著一個無力自保的小女孩下手。
這莫說是自己找死,簡直就是死有余辜了,更何況現在眾人已經深信,易鋒根本不曾碰過丁美花,從一開始席家汶等人就不在理。
眼看著這喚作孫華的少爺便要將那日細節說出,吳靖匆匆向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只見那人猛然跳出,怒喝道:“其它事本人不管,這小奸賊殺我兒子,我刁文隆死也不能放過他。”提著一對鐵筆就往易鋒殺去。
這刁文隆的兒子也是六名死者之一,就是當日被殺的那名使鐵筆者,父子兩人皆是血勇。眼見仇人在前,刁文隆本就按耐不住,眼看著再審下去,怕是要將這少年無罪釋放,一等吳靖眼色使來,立時便帶著其他苦主,往易鋒沖去。
萬大先生低聲道:“吳閣主……”
吳靖毅然道:“事到如今,先處決再定罪。”
席應輝趕緊將他拉住:“吳閣主,萬萬不可,這個萬萬不可。”
吳靖猛然回頭:“這事你不要再管,今日人我們殺定了,你不管他是死,你管他也是死。你再多話,我告訴你,你這官也不要再想做,就算把你跟著殺了,大家聯名報上朝廷,說你包庇罪犯,你以為朝廷能拿我們怎樣?”
席應輝哭求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死沒關系,但是大家千萬不要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