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要把自己當成與全新的武林公法庭作對的典型啊!
他在心中感嘆著,然后覺得,就現在的武林公法庭來說,這是他的榮幸。
那一日里,天上下著小雨,他來到了一個石鎮,進入了一家小店。
身上的蓑衣脫了下來,抖了抖,雨其實并不大,灑下的也只是細細的水珠。
頭上的竹笠并沒有脫下,直接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旁邊的小二上來問他要些什么,他隨便點了一壺小酒、一盤牛肉、兩碟小菜。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他飲了兩杯,忽的一聲冷笑:“閣下竟然能夠跟蹤我到這種地方來,真的是很不簡單,不知如何稱呼?”
在易鋒身后,另一張桌上,一名男子背對著他。這男子,頗有些英俊,風度翩翩,桌角上,放著一口寶劍。
此人穿的是一身灰白的錦衣,雖是江湖客,更似貴公子。安安靜靜的坐在易鋒后頭,其實并不如何為人注意,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到的。
聽到了身后的問話,灰白錦衣的男子隨手拍了拍肩上的灰塵,也未回頭:“定風府!儲尉明!”
易鋒道:“原來是定風府名捕‘白日飛蹤’儲大捕頭,幸會幸會。我還想著,自己的本事真的這般不濟了,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夠找上我,若是儲大捕頭的話,我易鋒倒也認了。”
儲尉明道:“能夠找上你,真的很不容易,動用了不少人脈……”
易鋒道:“我應該已經夠小心了。”
儲尉明笑道:“當然不是武林公法庭的人脈,你很聰明,普通的追蹤手段根本找不到你。可惜你精于公衙的追蹤和反追蹤,對底層的三教九流卻是了解不夠。”
易鋒道:“哦?”
儲尉明道:“你今天早上,在西邊的鎮上買了一個雞蛋,來這里的途中,有一輛馬車與你逆向而行,你在山間曾經停留,山上有一家寺院。那賣雞蛋的老太婆、趕馬車的車夫、寺院里的老和尚,他們全都是一些小幫派里的小人物,但就是這樣的小人物,他們無處不在,你逃不掉,躲不開。”
易鋒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繼續道:“如今的武林公法庭,是什么樣子,儲大捕頭應該也心知肚明,你要為了這樣的公法庭,來捉拿我?”
儲尉明道:“武林公法庭制定法紀,捕衙只是執行法紀,各安本分,各盡職責。若是連最該遵守法紀、執行法紀的捕快都知法犯法,蓄意違法,又如何保證他人守法?若是人人都不守法,那要律法又有何用?”
易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律法的作用,本該是保障百姓、保護無辜。若是視百姓如無物,肆意妄為,禍害忠良,那這樣的律法,要來又有什么用?”
儲尉明輕輕撫摩著放置在桌角上的劍鞘:“天下沒有絕對的正義,自然也就不存在能夠保證絕對公理的律法。武林公法庭若在,再多的不好,也總能維持著一定的秩序,若是連這點最基本的秩序都沒了,天下大亂,最悲慘的總是底下無助的百姓。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