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轉頭他對上唐安跨過臺階上來，那矜持動人的淺淺微笑。
那透著淡淡戲謔的促狹嘆聲頓時將自己嗆著，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小心翼翼等自己指示的李之然，唐安頷首道：“那自是該去，我也正想和公子說此事呢。
兩天后長安河邊，那是多家風月場所共同舉行盛大的花舟會，屆時佳人與月景、花燈相襯，那才是人間美景。”
唐安一撫袖邊花紋，“就是公子可別嫌棄月娘同去，當然你若實在不想覺得我擾了興致，我們可各自行動。”
李之然連忙應道：“不敢不敢，月娘能同去，真是小生之榮幸！”
說著他端端正正的一揖。
*
今夜天公作美，長安水邊多麗人，此麗人卻非閨閣小姐，而是濃妝艷抹、錦衣綢緞的女姬、女郎們。
長安水上似無盡花舫流轉不休，鮮花點綴，曼曼絲竹之聲不絕。
天上一輪圓盤，萬千繁星，映照在本就被燭光火影照暖的江水上，再添星月相陪，美景加人景，美輪美奐。
“今夜李兄有月娘，本公子有翠濃，你我都當乘興而來，盡興而歸，美極樂極！”
董生附庸風雅的在這清水環繞下，搖擺著折扇。
再看過對面一艘華麗的花舟飄揚著添上旖旎之意的紅紗，伴隨著琴瑟音響傳入耳中，只襯得在景中的美人千般嬌羞。
“之前還存了幾分取笑之意，但此中美人已是平生所見，可比之月娘卻仍差之良遠。
故此月娘雖是兇悍了些，也是李兄艷福最深，我等望之莫及！”
董生一合折扇在掌中拍了拍，被不敢多看美景的李之然瞪視，大笑就順著一座小艇上了那艘花舫。
李之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對面，回頭進了舟中。
眼見唐安側身坐在木欄邊，一手屈起支在欄桿上，一手自然垂于身旁。
染上聲色彌漫不再那么寒涼的江風撫過她垂于腰際的青絲，有些凌亂，卻讓一張皎潔無瑕的玉面更添飄渺。
周遭的星火點綴天上月、水中月，卻也不及這月中人。
“公子怎么又回來啦？”
在周遭一片喧嘩，周圍清水相響，這道清音依舊如玉珠落盤，輕柔婉轉。
李之然回過神，低咳一聲，“自離開安平縣便一路有遇妖怪精魅，甚至在安平縣郊外還都曾遇到陰魂。
今日人自天南地北而聚……”
唐安本是愜意地憑欄賞景，聽了他這欲言又止，坐正身形，失笑道：
“郎君可是怕這又混來了什么妖精，然后見公子長得俊俏，一時引得春心大動，故此將公子擄了去，以致錯過不久的科考？”
李之然窘迫的吱吱嗚嗚，一張俊臉像被烤熟了。
唐安笑吟吟地托腮，“公子就且放心吧，天子腳下國運庇護，哪有妖魔鬼怪敢來作亂？
況且此地多少附庸風雅的文官武將，又多少的人，這等人氣尋常精怪便會被沖破了精魂。”
李之然先是落定了一顆心。
隨即，尋常精怪？
看著唐安悠閑清逸的姿態，他自然知道這姑娘絕非常人，更或許不是人，但不也是在這等地方行動自如？
這時唐安又調侃道：“公子就請放心去吧，若遇上合眼緣的嬌兒，也不妨與之歡玩。
若擔心損了元氣，月娘自有靈藥給公子補回來，溫柔鄉再能消磨人意志，郎君有月娘之藥，當是無需懼的。”
李之然：“......”
這么一說更不想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