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簾瞪大眼,除了覺得心臟像被冰凍般僵硬外,已無任何活人該有的感覺。
回去的路上,她滄桑的背影消失在沉沉暮靄里,她感到全身沉重,像只身浸在絕望的淚中,行尸走肉般挪動著步子,在冰冷的空氣中將近窒息,仿佛身心早在一處深淵凝固。
烏云密布的深夜,她顫抖的手握緊匕首,風卷殘葉,隨著一陣“沙沙”聲,白天慕容天儀一臉得意的話再次響起在她腦海。
“你死了,那老狐貍會很傷心吧,我很期待喔……”匕首凝固在手中,一切動作就此休止。
那日之后,趙宇所住的院中便多了個整日蕩著秋千的女瘋子,整日癡癡傻傻笑著,又時而在蕭瑟的風中以淚洗面,長發凌亂,雙目暗淡,臉色慘白,日漸消瘦。
她那夜根本不會想到,她不會中毒而死,只是被耍了而已。
在被戲弄中生不如死,是他期待的結局,而今,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至于趙宇暗地里怎樣恨著他想怎樣怎樣他,他都不想關心,也無絲毫威脅感,他只知,那陣報仇過后的快感竟只是不到半個時辰……
那日,他很努力地笑了,卻再笑不出來,最終還是被一股莫名的沉重包圍,不知從何起,一種事事不如愿的失落感已對他窮追不舍,使他即便痛不欲生也難掙脫。
她是唯一關心我真心待我的人吧,卻偏偏不能是我的親人……
可她卻懷了我的孩子……
他悄悄去看望趙簾,看著那獨自蕩著秋千的人兒已挺著大肚子,樣子仿佛早已死去多日的鬼魂,他大腦不受控制地不禁浮現著她那天看向自己時的樣子和那遠去的背影,他竟莫名地感到自己又錯了。
他感到似乎一生都在錯,活在悔恨的惡性循環中,他再次茫然了,不碰酒人已醉。
不久前的種種,恍若徘徊在故城的舊夢,伴著塵世烈酒香,有滋有味,有苦有甜有辣……
“娘子……這個給你。”慕容天儀一臉溫柔,眼里卻沒了往日各種心思。
阿簾接過發簪,幽幽一笑,怪腔怪調道:“又送我好吃的嗎?”說罷便欲塞進嘴里。
天儀忙搶過發簪,輕聲道:“聽話,別動,我幫你戴上。”一邊說著一邊將發簪輕輕插在阿簾頭上。
“你在干什么,干什么……”阿簾傻笑著。
天儀也笑著:“這樣會更好看些,雖然,你本來就長得很美……”
“我很美,嘻嘻嘻嘻,我很美……”趙簾瘋瘋癲癲笑著的樣子很可怕,天儀卻看著阿簾一臉溫柔,不禁將趙簾緊緊抱住。
“我本是利用你,可我卻對你產生了不該有的癡情,抑制不住。我想帶你走,我不覺得你蠢,我反而越來越離不開你。我想天涯海角,找盡神醫治好你。你把孩子生下來,我當爹,我想用一生好好照顧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