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小樂身體有幾處傷口，再次大面積出血以后，被推進手術室，過了大概三個多小時，才被推回了病房。
“病人的身體虛弱，連續打了三次全麻，身體有些扛不住，我們怕出現事故，所以這次用的是局部麻醉，痛感比較強烈，可能會暫時昏迷一會。一會醒了，你去辦公室叫我！”
主治醫師，給小樂的喉管，插上呼吸機以后，扭頭小聲沖顧北辰說了一句。
顧北辰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醫生走了以后，顧北辰一個人坐在小樂的床邊，表情木訥的捂著額頭，一動不動的看著病床上。
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小樂腦袋輕輕動了一下，嘴里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
顧北辰咽了口唾沫看著小樂，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伸手攥著他冰涼的手掌，緩緩說道。
“哥…哥…你在啊…!”小樂扭頭看向顧北辰聲音很小，說話斷斷續續的，顧北辰的手指放在他的手心，輕輕撓了一下，他的手掌一點反應沒有……
“嗯，睡不著，陪你坐會！”顧北辰的眼睛通紅，咬著牙，依舊咧嘴笑著說道。
“沙沙！”
小樂扭動一下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瞪著一眨不眨的眼睛，臉部肌肉哆嗦著忐忑的問道
“……哥…我是不是廢了……？”
顧北辰聽到小樂的話，死死攥住他的手掌，呼吸越來越重，直愣愣看著小樂，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淌下來……
“哥？你怎么了……？”
小樂依舊瞪著眼睛，快速的扭動著腦袋，繼續說道
“哥…你把…燈打開…太黑了…!”
當顧北辰聽到他的話，猛然看了看明亮的吊燈驚愕的愣在原地，足足過了半分鐘，他不停顫抖著伸出右手，緩緩放到小樂眼前，輕微晃動了一下。
小樂的眼睛依舊瞪著，毫無焦距。顧北辰慌亂的看著他，手掌猛然晃動了幾下，他眼睛一眨不眨，依舊在顧北辰周圍來回掃著，好像想努力的看見自己哥哥的模樣……
“……怎么…怎么會…一點光都沒有…哥…怎么會一點光都沒有！”
小樂慌亂的扭頭掃了半天，隨后一動不動的躺在枕頭上，閉上眼睛，猛然再睜開反復幾次，咬著嘴唇，死死的閉著眼睛，不停的問著顧北辰……
“……我把……窗簾拉上了……！”顧北辰低著頭，死死咬著牙，無聲的流淌出淚水……
“哥…我瞎了…也癱了…對不對？”小樂不再睜眼，一直緊閉著。
顧北辰心如刀絞，無數種情緒，仿若傳說中的仙之屏障，死死的堵著他的嘴！！
此時此刻顧北辰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都這樣了？他能安慰什么！！！騙他說能治好！！半年你就能起來跑一萬米？那半年以后呢？怎么說？還能繼續騙嗎？
“……哥，我十七歲歲出來混，第一次砍一個我素昧平生的老板，因為一個女人要充勁舞團的點卡，五百塊！
朋友打電話說大哥有活，給錢！！我從網吧拎了一把菜刀，一個人砍了他八刀！！掙了這五百！
頂上我當網管的一個月工資。就是這五百，讓我開始想掙一千，想掙兩千，想掙一棟別墅！！想掙一臺蘭博基尼！！
十年過去，沒碰到萬叔和宇哥之前，我在這十年見透了，這Z市的滄桑沉浮，骯臟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