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初手中捏著一枚白色的棋子,思索片刻,將棋子放回棋罐里。
“哥哥棋藝精湛,錦初甘拜下風。”
樓御辰笑著搖了搖頭,“是你心不在焉。”
錦初抿了一口茶,望著半空簌簌而落的雪,有片刻怔然。
半響,她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也不喜歡落雪。”
其實她從前是喜歡的,她還喜歡在雪地里同阿姐一起堆雪人。
只是現下看到這些落雪,總會想起那些在白雪的映襯下觸目驚心的血跡。
樓御辰笑了一下,茶杯里氤氳而起的霧氣正好朦朦朧朧地遮住了他的臉,錦初看不真切他是什么表情。
他說:“我并非不喜歡,只是習慣了。”
錦初又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樓御辰問:“你可是在想后天的祭祀大典?”
錦初放下茶杯,神色慢慢凝重起來,“我探查過寂夢城的祭壇,其上的法陣與靈鹿族的法陣一樣,都是滄瀾的手筆。”
“可看得出來是什么陣?”
滄瀾用的大多都是神族的禁術,只有神族人才最了解。
錦初搖頭,“我若是看得出來,便不會這么擔憂了。”
神族**都被放在藏書閣的最頂端,只有當代帝君與大祭司才能進去,她也從未接觸過。
“放寬心。”樓御辰安慰她,“北辰祭祀大典已實施九千多年,從未出過亂子,應當沒什么大礙。”
“但愿如此。”錦初望著緋色的花樹,“哥哥是怎么把傾吾樹帶到紅塵域來的。”
“這只是傾吾樹的一截分枝,阿念說她想見一見錦月,我便將她的分枝帶下來。
“阿念?”錦初不解,“傾吾樹何時化的靈?”
“九千年前,阿念自己出現在我面前。”
樓御辰的聲音淡淡的,仿佛在說什么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錦初知道,若要使傾吾樹化靈,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傾吾,是傾吾一生的意思。
幻靈唯一的一棵傾吾樹,長于潮靈海最中央的靈汐島上,是魔族第九代圣女的愛慕者歷經千辛萬苦帶回去的。
可那人最終被圣女一劍殺死。
樓御辰對著傾吾樹道:“阿念,這是錦初。”
傾吾樹懨懨地動了動枝條,很沒精打采的樣子,幾朵緋色的花隨著枝條的舞動落下來。
魔宮內的阿念抱著小兔子,不高興地撅起了嘴。
九千年前的事,她也知道一些,因此不太喜歡錦初。
錦初不知道阿念的心思,笑著說:“若是阿姐知道傾吾樹化了靈,一定很開心。”
樓御辰點頭,在心中告訴阿念不可無禮。
阿念的嘴撅得更高。
她就是不喜歡錦初,如果沒有她,后來的事便都不會發生!
月姐姐就是心腸太好,還認她做妹妹,最后反倒害了自己。
暮翎之走進來,看到阿念撅得老高的嘴,笑道:“前幾日我看后廚買了只鴨子,這嘴倒是同你現在一模一樣。”
阿念瞪他一眼,轉而笑嘻嘻地:“我還小,不同你這老男人一般計較。”
暮翎之:“......我也不同你一棵樹一般計較,替我向君上傳些消息。”
阿念朝暮翎之吐了吐舌頭,化出一根樹枝遞給他。
“你自己同主人說。”省得又說她傳達的消息意思不清楚。
暮翎之接過樹枝,便聽見樓御辰的聲音,“何事?”
他正了正神色,道:“君上,無極深淵那邊,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