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輕嘆,“當年之事.......”
“當年之事,我沒有向他們討一個交代,已是仁至義盡。”灼華抿了一口酒,神色極平淡,“你不必勸我。”
“我不勸你。只是想說,若你什么時候看開了,便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錦月給灼華續了酒,伸手在空中一點。漣漪蕩開,三千紅塵一點點展現在兩人眼前。
“滄海桑田,這世間早已不是你原來所知道的樣子。”錦月指著右下角一片大海,“這里原本是一座山峰,據說有人在此打斗,致使山峰崩裂,萬千水流匯入,便成為大海。”
畫面一轉,是一處別致庭院,“這里是我們從前常去的酒樓,我記得你最愛聽里面的說書先生講故事。但后來糟了變故,被賣給富貴人家,改為庭院。”
畫面又一轉,是浮夢平原,“這里......”
“你有心了。”灼華打斷她,抹去空中之景,“不必再為我動用山河圖的力量。”
錦月也不勉強,“那等日后我元力全恢復了,再來給你看。”
“嗯。”灼華算了算時間,道:“我的元力快撐不住了,是何人將你丟來此處,可需要我幫忙?”
這懸崖下棲息著無數兇猛靈獸,若不是他察覺到錦月的氣息將她引入結界中,只怕會很危險。
錦月吃完最后一塊桃花酥,又喝了口酒,才苦著一張臉道:“是弦翊。”
“弦翊?”灼華的眼里閃過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那是你活該。”
“真沒天理,連你也這么說。”錦月故作嘆息狀,“我們這一萬多年的情誼,莫不是假的?”
“情誼是真,取笑你也是真,兩者并不沖突。”
灼華將發間木簪摘下置于錦月手心,“凝光借你,待你上去便可將弦翊打一頓出氣。”
錦月連忙搖頭,將木簪放回灼華手里。
“我可不敢。”弦翊心里可還記恨著她呢。
“你幾時變得這般畏畏縮縮?”灼華直接將木簪插在錦月發間,“只是借你,將來要還的。你還未拿回驚鴻,堂堂神族大帝姬,也不能總被人欺負。”
錦月心中微暖,又拿出好幾壇酒放在地上。
“這可都是我珍藏的好酒,今日多分你幾壇。”
“一萬多年的情誼,也就只值你這幾壇酒。”
灼華面上嫌棄,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兩三下將酒全都收好。
錦月在一旁笑得開懷,忽感到一陣困意上涌。
時間到了。
“灼華,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若是日后你等的那個人來了,可要記得告知我一聲。到時我再帶幾壇好酒,為你慶祝。”
灼華輕笑,“一定。”
坐在樹下的人已背靠著樹干,閉上了雙眼。
灼華將地上散落的酒壇與碟子收起來,換了一壺醒酒茶。
一支玉笛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他足尖輕點躍于樹上,吹起笛來。
笛音裊裊,回蕩于桃林之中,幾片落花旋轉著,落到了桃林中央一座墓碑之上。
墓前,有一枝開得絢爛的桃花。
錦月睜開眼,正好看見坐于她對面桃枝上吹笛的灼華。
她遲疑地喚了一聲,“灼華?”
灼華不再吹笛,對她一點頭,“方才我們倆的對話,想必你已全看到了,也全聽到了。”
錦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我只模糊地記得一些,那是......霽澤大帝姬?”
“那是你。”灼華輕盈從桃枝上躍下來,“你只是還未想起從前的記憶,因而會對從前的事物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