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恨過她,但也是真心實意地敬仰她。
在精靈族最神圣的生命樹前,弦翊鄭重地單膝跪地,“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錦月的心情很復雜。
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伸手在半空畫了一個法陣,將自己一滴血滴了上去。
“今在此與汝結契,收汝為弟子,愿汝一生光明磊落,永保赤子之心。”
弦翊也在法陣中滴了一滴血,微笑看著錦月,對她拜了三拜。
“弟子謹遵師命。”
契成,弦翊抬起頭。
細碎的光影下,眼前的少女逐漸與一萬多年前為他祈福的人重疊在一起。
他年少時的夢想,終得實現。
——
錦月立在忘歸城巨大的木門前,時不時瞥一眼身旁戴著斗笠,重重黑色紗幔垂下來遮住整張臉的弦翊,幽幽地嘆了口氣。
在向靈魚口中丟入靈石之前,錦月又偏過頭,不甘心地問:“你真要隨我同去?”
回答她的,是靈石丟入魚嘴中的清脆聲響。
弦翊抱臂看著她,真心實意地說:“作為弟子,怎可讓師尊一個人去涉險。”
錦月:“......”
她真的沒有弦翊想象中的那么弱。
木門緩緩打開一條縫,出來的還是那日的兩只兔子。
兔子一號仍嚼著胡蘿卜,將金色袋子丟在地上。
兔子二號盡職盡責地開口:“若想入忘歸城,需得......”
兔子二號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弦翊直接掏出一個透明的袋子丟在金色袋子里,不耐煩地問:“可以走了么?”
兔子二號搖了搖頭,將凝霧花倒出來認認真真一朵朵數起來。
一直在啃胡蘿卜的兔子一號忽然走到弦翊身旁,拿鋼叉指著他。
“汝為何遮遮掩掩?”
弦翊看著那趾高氣昂的兔子,差點沒拿出燼夜砍他。
那兔子比弦翊矮出一大截,拿著鋼叉一本正經指著弦翊,也才堪堪指到弦翊胸口,看起來頗為滑稽。
錦月差點沒笑出聲。
她強忍著笑,把弦翊往后拉了拉,擋在他身前,一本正經地對兔子一號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徒兒自小便面貌丑陋,恐嚇到旁人,便終日遮面。”
丑到無法見人的弦翊:“......”
兔子一號又仔細看了弦翊幾眼,似乎想透過面紗看到弦翊的臉。
末了,他充滿同情地對錦月道:“汝心甚善。”
錦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兔子話中的意思。
想來是覺得她竟愿意收一個丑徒弟,整日面對他,很不容易?
藏在錦月袖子里的烏夜笑得打跌,連帶著錦月的袖子都晃動起來。
丑徒弟弦翊不明所以,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兔子一號,只覺得這忘歸城的人都同花云裳那個瘋女人一樣不正常。
兔子二號數完了花,對兔子一號一點頭,兩只兔子便領著二人往門里走。
門后是一片刺目亮眼的白光,兩只兔子率先走過去,消失在光幕里。
錦月與弦翊也踏過光幕。
只一瞬,二人便站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兩只兔子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