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在看......”蔚輕舟話說了一半,心也涼了半截,轉過身,便看見季逢秋笑意吟吟的臉。
他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季逢秋身后,還站著不常出現的月華殿殿主鶴微瀾,一襲蒼青色長袍,背手而立,面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對蔚輕舟略一點頭。
“今日是吹的什么風,竟連月殿主也來了。”
蔚輕舟瞧著稀奇,又因有季逢秋在,怕他找自己算賬,便朝鶴微瀾湊近了幾分。
月華殿掌管鏡花水月大小禮法懲戒事物,鶴微瀾本人更是極為清正嚴明,若他知道蔚輕舟與季逢秋的賭約,只怕要說一聲胡鬧。
想著季逢秋今日多半沒辦法跟自己提打賭的事,蔚輕舟臉上的笑意都深了幾分,便連看著鶴微瀾面無表情的臉,都覺著順眼多了。
只要過了今日,他便找個理由出鏡花水月,在外呆個幾年,保準季逢秋找不著他。
鶴微瀾皺了下眉,不著痕跡地退后一步,只道:“尊上傳召。”
季逢秋看著好笑,連嘴角都微微翹起來一點。
“你沒收到召令么?除了在外的廖深逐,我們都要來見尊上。”
蔚輕舟在流霞殿門口站了有一會了,只顧著驚訝,壓根沒往腰間的玉佩上看一眼,聽了季逢秋的話,才垂眼去看,果然看到玉佩上紫光流轉。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玉佩上敲了下,看到其上紫光消逝,才道:“我這不是沒注意么?”
原還想說自己正驚奇于蘭澤王在里面,又怕季逢秋順著桿子往上爬,要他履行賭約,便止了話。
——
流霞殿內,星漓與樓御辰相對而坐。
剛沏好的茶泛著裊裊熱氣,星漓輕輕抿了一口,余光卻一直看著神色自若的樓御辰,只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
一刻鐘之前,樓御辰來找他。
彼時星漓正坐于殿中,聽得下方有人來報已有弟子過了水鏡試煉,又將名字都呈給了他,其中就有君錦月那個臭丫頭。
星漓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已經開始想要如何拿私自獵殺金羽鳥這件事懲治那臭丫頭一番。
他想得出神,不經意間抬起頭,便見樓御辰一襲云紋錦衣,從從容容地走了進來。
星漓的第一個念頭,想的卻是那日君錦月踉蹌著從天戈池里出來,自己在旁說的那些風涼話。
那現在,樓御辰多半是來找他秋后算賬的吧。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也不懼,只看著樓御辰走進殿中,又走到他身前,自覺在對面坐下了。
他竟甚為平和地同他打招呼:“星漓尊上,別來無恙?”
星漓便瞇了眼看他。
樓御辰平日里見他,眼里總像藏了什么東西,神色復雜得很,而今日,他的目光卻甚為坦蕩,仿佛只是老朋友敘敘舊。
想起樓御辰知道他過去種種卻故意不告訴他,星漓心中全是躁意,也懶得擺出好臉色。
“不知蘭澤王今日來此,有何貴干?”
樓御辰卻是微微一笑,拿了一個盒子置于桌上,又將其打開。
“我知尊上每三個月必要妖力全失,它可讓尊上在危急時刻恢復如常,不過只能用一次。”
盒子里,是一朵巴掌大的金色蓮花,花苞緊緊閉著,只聞得到些許的蓮香。
星漓的眼底慢慢被冷色浸染,一雙燦若星辰的眼,如同沾了寂夜里的寒霜。
他仍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姿態從容慵懶,說出口的話,卻已帶了幾分殺意。
“蘭澤王孤身一人來鏡花水月,也敢當著我的面說這些,不怕我殺你滅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