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一連過了幾日。
這一日,錦月特意挑了暮色降臨時才去的云梯。
她每日在云梯里看著金羽鳥,早就饞得不行,再加之云生一直在慫恿她,便決定今晚動手。
金羽鳥一如往常來圍攻錦月,卻發現今日與它們打的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很快,錦月便殺了一只金羽鳥,用靈力止了血,又清理了云梯上的血跡,將金羽鳥收入了空間袋中。
然后她一轉身,看到星漓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錦月有些心虛,便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兩步,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拜見尊主。”
星漓掃了眼躲在云霧間瑟瑟發抖的金羽鳥,輕輕一點頭,往前走了兩步。
錦月飛快地往后退了兩步。
星漓眉梢一挑,又往前走了兩步。
錦月又退了兩步。
星漓氣笑了。
“你躲什么,本尊又沒說要罰你。”
錦月想起樓御辰對她說的話,再一看星漓,心中便有些堵。
只垂著眼,道:“弟子沒躲,只是怕冒犯了尊上。”
星漓看出了錦月的不對勁,心中有些不悅,但被他強行壓了。
又想起這幾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事情,便問:“你那日說認得我,可是知道我從前是誰?”
錦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幻靈域,妖族太子。”
這回答可跟樓御辰的一模一樣,星漓心中涌出點點躁意,一眨不眨地看著錦月,問她:“那你是誰?”
錦月一怔,抬眼看向星漓。
面前的人紫眸瀲滟,滿身矜貴之氣,同兩百多年前,那個深夜來向她辭別的妖族太子一模一樣。
當時晝星臺上繁星漫天,月光花競相開放,落了一地。
星漓喝了酒,有些醉了,白皙的面上染了一層薄紅。
他瞇著眼看她,醉意朦朧,嘴里卻還說著,“等我回來......”
回來什么?
他還沒有說,便醉倒在玉桌上,打翻了手中的酒盞,酒液“滴滴答答”地從桌沿落下去。
她便笑起來,也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她睜開眼,只見月光花紛紛揚揚,落了厚厚一層,哪還有星漓的影子。
她當時只道,自己的好友離開一時,來日去而復返,定能再次把酒言歡。
可兩百多年未見,他們之間,到底再也不像從前。
她做棲梧境之主的時候,朋友不多,星漓是她放在心上的一個。
她不能害他。
錦月收斂了心神,淡聲開口:“我么?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罷了,恰好認得從前的尊上。”
星漓聽出錦月話語中的疏離,再一想到初次見面時的種種,還有自己常做的夢,斷定不止恰好認得這么簡單。
他的眉眼冷沉下去,恍若浸了風雪。
“那你說說,本尊從前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錦月首先想起來的,是那年少的妖族太子站在花間,眉目低垂,瑩瑩子立的樣子。
像一片風中飄零的落花。
但她卻笑著說:“尊上自小身份尊貴,天賦卓絕,待人也很好,還常常幫助弱小之人。”
“是么?”星漓很不相信,“可對于本尊來說,人命如草芥,輕如鴻毛,又怎會幫助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