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對面紅著眼圈滿臉悔恨的晏華庭,淡淡道:“我娘呢?”
“你娘.....”晏華庭愣了一下,眼圈更紅了,“你娘啊,你已經見過了,就是小錦月。但她失憶了,不記得從前的事。想當年我和你娘那可是恩愛有加如膠似漆......”
“哦?我怎么不知,你和錦月恩愛有加,如膠似漆?”
另一道聲音冷不丁地插了進來,尤其是后面八個字,咬得極重。
晏華庭原地石化。
樓御辰一身玄衣,從殿外走進來,一雙墨黑的眼,就那么沉沉地看著晏華庭。
星漓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忘煽風點火:“我娘和你還怎么了?”
晏華庭咬了咬牙,低低地罵了一聲:“不孝子!”
又轉過頭,滿臉堆笑。
“什么錦月,你聽錯了,我說的是驚鴻。”
“是么?”樓御辰已走至他身旁坐下,狀似無意地對星漓道:“你殿外那棵梅樹挺好。”
晏華庭覺得自己的尾巴隱隱作痛。
“是挺好,但枝干太細了,不適合掛東西。”尤其是狐貍。
樓御辰微微一笑,“我看是很合適的。”
晏華庭,卒。
——
黃昏,云霞似火。
錦月走出門,便見沐笙坐在桌前,一手執了白子,思索片刻,落入棋盤,又執了黑子,向她看過來。
“君錦月,我們聊聊?”
“沐公子好雅興。”錦月坐于一旁,掃了一眼棋盤。
白子與黑子勢均力敵,陷入膠著。
“只是無聊時的消遣罷了。”沐笙略略一頓,將黑子落下,“那兩個人,不是你殺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錦月執了白子,略一思索,落入棋盤。
“若不是......”沐笙將黑子捏在手中,抬眼看著錦月,“那便只能是挽歌殺的了。”
他將黑子落下,發出清脆聲響。
“你說,一個被封了靈力的人,是如何殺了兩個人呢?”
錦月沉了眼。
“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沐笙將黑子一個個撿起來,放入棋罐。
“六歲那年,我隨父親入宮,第一次見到挽歌。她住的宮殿,極為奢華,名為樂央宮,你知道有什么寓意么?”
錦月無言看了他片刻,方答:“自然是取長樂未央之意,希望她一世平安喜樂。”
“對。”沐笙站起身,望著院中那株梅花,眸光微動,“她是整個北辰最受寵的公主,也是最令人羨慕的公主。我那時也很羨慕她。”
他勾唇笑了一聲,接著說:“后來,我才知道她出生起便沒了母親,是個可憐人。”
錦月靜靜地看著他,并不接話。
“我十三歲那年,貪玩任性,闖進了鳳棲宮,那是從前夜挽歌母親住的地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沐笙折了一枝梅花,放于錦月眼前。
“我看到一個價值不菲的錦盒,盒子里,放了一顆玲瓏剔透的珠子。墻上還掛了一幅畫,是一個女人,穿了繡著紅梅的白裙,笑得很柔軟。”
錦月看著桌上艷艷的紅梅,緩緩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別急,就快說完了。”沐笙安撫性地笑了一下,“被抓到后,我被父親打了五十大板,那時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聽到父親同母親說什么封印,妖,禍端。”
沐笙拿起梅枝,輕輕一抖,其上艷紅的花瓣便簌簌而落。
“她是半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