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雖然在拍賣會上表現得并不在乎,但是當天夜里的一場噩夢,還是暴露了她心里的憤怒和厭惡。
她似乎又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她們每一個人都頂著她的臉,做個各種讓人作嘔的表情和動作。
那鋪天蓋地的惡意和讓人作嘔的語言,就像是一把把利刃,一下一下剮在她的身上,剮得她體無完膚。
她不想去看,不想去聽,也不想去想,可是不管她是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睛,那些畫面就像幽靈一樣,時刻出現在她眼前。
她既不想睜眼,也不想閉眼,不吃飯,也不睡覺,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吐著,吐到胃里實在沒有東西了,就去吐五臟六腑。
宮勛每天都要過來給她掛營養液,她母親和羅萊擔心她會想不開,白天黑夜輪流守著她,不敢有一絲松懈。
最后連安眠藥對她都束手無策了,宮勛沒辦法,只好用藥物配合催眠,每天準時準點地為她催眠。
她還記得宮勛坐在她的床邊兩米遠的位置——他不敢離得太近,因為她那里不讓任何人靠近。
除了她的母親和羅萊,連她父親都不敢靠她太近。
宮勛當時臉上的表情她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以她當時的情況,她大概也不會注意。
她只記得她在他的催眠中慢慢地閉上眼睛,慢慢地,慢慢地,閉上眼睛……
隱約中羅莎似乎又聽到了那個聲音,他跟她說:“羅莎,閉上眼晴,聽著我的聲音,慢慢放松,放松,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羅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或許是昨夜睡得太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夢中那個催眠的原因。
她只記得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似乎去了一個地方,那里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那里,感覺整個世界終于干凈了。
她終于不用再去面對那些污濁的人和污濁的世界,她只想待在那里,讓自己干凈地離開。
后來她是怎么回來的,她忽然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她吃完了自己帶的所有食物,后來也不知是餓得還是冷得,她慢慢失去了知覺,本就不強的求生欲讓她那一刻異常平靜。
她一輩子都沒那么平靜過,那一刻,她甚至有些釋然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她已經在醫院里了,宮勛站在她的床邊,目光緊緊地看著她,聽著她干啞的嗓音不知問了什么,那聲音太過微弱,連她自己都沒聽到。
她只記得宮勛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地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好好休息。”
大概是體力不支,她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等羅莎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光亮已經照了滿屋,羅莎幾乎有些分不清這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中。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表情有些茫然地向周圍看了一下,終于確定這是現實中了。
“醒了。”
顧南風的聲音從沙發那邊傳了過來,羅莎轉頭向他看去,就見他已經向她走了過來。
語氣溫柔地問:“做什么夢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你。”
羅莎還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夢,她表情還有些茫然,像是還沒緩過神來。
一直到看著顧南風坐在她的床邊,她才輕聲問:“你,”
一開口,羅莎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是啞的,就像在夢里的時候一樣,她用力地清了清,顧南風從床邊起身,去倒了杯水給她端了起來。
“別急,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