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先生可能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作“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無禮地對侍過……噢,不對,上次也是這個女人,對他如此無禮。
于是,沃德先生立即將電話打到了羅萊那里,活像是被熊孩子氣得無處宣泄,而找家長告狀。
羅萊莫名其妙聽他說了一堆,這才有機會開口:“不好意思,沃德先生,所以您打電話給我是……”
難不成只是為跟她說林小姐是一個多么無禮的人?
沃德先生大概是被氣糊涂了,說真的,這應該算是羅萊第一次看到沃德先生,被人氣得如此語無倫次。
一直以來,沃德先生對外的形象都是紳士而又沉穩的,他就像一個沒有一點脾氣的紳士,似乎可以包容全天下的無禮、無知和無能。
這還是羅萊第一次看到他扒下紳士的外皮,露出底下真實的面目——原來拋開那層偽裝,他也不過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并且,是個暴躁而卑劣的老男人。
“那個林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沃德先生說,“她不要以為,她有了羅莎的記憶,就真的成為羅莎了,她不過只是一只卑微的螞蟻。”
沃德先生很喜歡拿動物來比作人,好像這樣才能體現出,他是個人似的。
就好像有些人,高高在上慣了,就總是會忘記自己也是個人一樣。
羅萊沉默了一會,只好說了句:“我不知道林小姐是怎么冒犯您了,但是她最近的言行確實有些失常,可能是她還不適應新的記憶。”
“冒犯?”沃德先生一副義正言辭道:“不不,就以她的身份,還沒有資格來冒犯我。”
羅萊沒再說話,她記得兩個月前,沃德先生還跟她說過,讓她不要輕視她的敵人。
如今看來,他當時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說真的,羅萊其實挺佩服這位林小姐的,能把沃德先生氣成這樣,她算是第一人。
于是第二天上午,羅萊就敲開了羅莎的門。
羅莎自從沒再住在羅萊那里后,就在市中心租了一套房子,離顧南風所住的公寓很近,只是顧南風并不知道而已。
她好像還沒起,身上還穿著睡衣,微卷的頭發有些凌亂,原本及肩的頭發已經長長了很多,散落在背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慵懶。
“你怎么來了?”她一邊向客廳走,一邊說道:“是不是那個沃德先生讓你來的?”
羅萊跟在她身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單從這個背影看,還真讓她覺得眼前這位林小姐,和羅莎的背影有幾分。
羅莎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指了一下冰箱的方向:“要喝什么自己拿。”
羅萊發現,自從這位林小姐有了羅莎的記憶后,對她的態度就越發不客氣了。
可能真的受那記憶的影響。
不過,她不客氣,羅萊卻沒有那么不拿自己當外人,她也在沙發上坐下,說道:“沃德先生說,有事想和你說。”
“他想說,我就必須聽?”羅莎看了羅萊一眼,“他算什么東西,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沃德先生昨晚是直接打了羅莎的電話,羅莎知道,他這么做,其實有向她示威的意思,他是想告訴她,她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中。
羅萊對于這句話沒有發表評論,只是問道:“那么,你現在可以和他談了嗎?”
羅莎這一次倒是挺好說話的,“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