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低垂著頭，目光落在腿上的相片上，已顯粗燥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照片上的人臉。
這些日子，他必須要靠著這些照片，才能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羅莎的眼淚卻已控制不住，再次問了句。
“為什么？……爸，為什么？”
老人摩挲著照片的手指忽然一頓，隨后他緩緩地抬起頭，對上羅莎看向他的目光。
眼中亦是淚意朦朧。
他嘴唇止不住地顫抖，目光透過濕潤的淚水，一錯不錯地盯著眼前的人，手指緩緩抬起，卻在抬到一半的時候，又忽然停住。
羅莎看著他，語氣已然哽咽，“就因為，我要嫁給顧南風嗎？就因為，我不愿嫁給其他三家的人？就因為，這會影響到羅氏將來的發展？”
羅先生的淚水，在她一聲又一聲的質問中，終于滑了下來。
渾濁的淚水，滑過憔悴到近乎干枯的臉頰。
羅莎終是不忍地低下頭，她輕聲說：“你知道我有多自責嗎？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所以羅氏才會面臨這樣的困境。”
“我以為是我將羅氏害成這樣的，我不敢回來，也不敢來見你們，因為我怕，我會給你們帶來危險。”
“可是自始至終，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只能憑著自己的記憶，一點一點地去查，我懷疑過很多人，甚至是顧南風。”
說到最后，羅莎忽然笑了起來，“我以為你們也不知道，可我怎么也沒想到，原來你們竟然知道。”
“羅莎，”羅先生終于在漫長的沉默后開口，“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
羅莎抬手，將眼角的淚水擦了擦，又讓自己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開口：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羅莎了。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另一個人了。”
她嘆了口氣，又說：“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做什么，因為我怕，萬一我做的事，正好與你是敵對的呢？”
“但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你知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什么嗎？我擔心，我可能……這輩子也做不回你們的女兒了。”
羅先生先是怔了一下，一直過了好一會，才沉聲說道：“按你想做的去做吧，爸爸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直到這會，羅莎才反應過來，她看向羅先生，微蹙著眉頭問：“你知道我是誰？”
羅先生點了點頭，“上次你來，我看到你的表情，我就開始懷疑了。”
“后來你在網上發了那句話，我又問了羅萊很多關于你的事，并且打電話給了顧南風和葉城。”
羅莎：“顧南風跟你說了？”
羅先生點頭，“他跟我說，你是她的未婚妻，這一生，唯一的未婚妻。”
“你就信了？”
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羅先生看著她，輕聲說：“你要知道，就算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將你認錯，但是做父親的不會，因為你是我一點點著看著長大的，我熟悉你的每一個語氣和神態。”
“爸，”羅莎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又忍不住說了句：“對不起，剛才我……”
羅先生搖了搖頭，“沒事，我記得，你當初跟我吵架，離家出走前，也是跟我說了這些話。”
“我……”羅莎想了一下，又問：“所以，你當初真的想讓我嫁給宮勛他們中的一個的？”
羅先生嘆了口氣，“當時我得到的消息是，顧南風可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