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宣宣被裹過成個木乃伊吊在病床上。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從求生不得到求死不能的恐怖折磨。
吳穹心神不寧地說:“陪酒女的骨頭我全部給她接回去了,但是她一口咬死不知道雙兒的下落。”
林震則顯得冷靜許多:“我覺得雙兒肯定還活著。如果小荊棘想殺人滅口,她可以直接派兩個司機去執行刺殺,沒必要讓小哈布斯堡和陪酒女在其中繞一圈。何必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吳穹:“我看不懂小荊棘到底在做什么。她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雙兒現在會不會在她的飛船上?”
“很有可能。”林震說,“就像當年我綁架你一樣,說不定小荊棘想做同樣的事情。”
吳穹不想回憶那些過往,尤其不想在林震面前委曲求全。
林震分明做了下作卑劣的事情,他卻還用這種盛氣凌人的語氣故意在吳穹的傷口上撒鹽。
吳穹冷靜三秒鐘,岔開話題說:“有件事情我還沒告訴你,我覺得小荊棘之前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她很快就會知道了。”
“什么事?”林震蹙眉。
吳穹:“雙兒懷孕了,這次是個男孩,是小莊的孩子。”
林震的嘴角止不住抽兩下:“你到底有沒有把雙兒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雙兒情況這么特殊,你竟然放縱她跟那個瞎子生孩子!如果小荊棘真的生了什么歹心,雙兒現在的情況更危險!”
林震琢磨了一會兒又問:“你剛才說什么?這次是個男孩。意思是她以前還懷過別的孩子?”
吳穹嘆口氣:“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吳穹將三十年前的所有事情說了一遍。
起初林震還能耐住性子聽著,但后來他越聽越憤怒。好幾次他因為過度激動,兩只鐵爪將椅子的扶手捏得噼啪作響!
聽到白雙因為體力透支而流產的時候,林震已經再也克制不住他天崩地裂的狂傲!“你把雙兒制造出來,就是為了往死里折磨她嗎?!”
吳穹悵然搖頭:“那段時間青青快不行了。我心里亂得像漿糊,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急火攻心,把所有怨氣全部撒在雙兒身上。本來青青還想見你最后一面的,結果因為那些事情,最后一面也沒見上。”
林震撇過臉,看著虛空出發了好一會兒呆。
白老城主小時候是吳穹由撫養,可是到他大學畢業后,他余下的人生幾乎是和林震生活在一起。
要說父子情誼,林震與白老城主之間的親情更像是真正的父子。
可惜白老城主生前最后半年身體太差,一直閉門靜養,林震便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他。
直到半年后,一紙喪訊傳到林震手上。除了遺憾以外,白老城主再沒有留下別的東西。
林震連白老城主的追悼會都沒有出席,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踏進鯨落城半步。
如果白老城主尚有一靈不昧,就算林震走到宇宙盡頭,拋去那些形式上的繁文縟節,他們也能心意相通。
林震的心如同死了一般,之后的二十五年他都過得了無生趣。
直到二十五年后的一天,他在警局檔案上看到白老城主還有一個女兒活在這世上。
千年朽木重生,枯死老樹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