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盞燈籠打過來,讓陸白狼狽不堪,不時被打中。
幸而,他的輕功至少超越了一品,穿的白衫有防御力。
在晏城時,陸白還有過很多場應付群毆的經驗
把燈籠當成砍他的人就行!
這一切的要素,讓陸白雖然免不了受傷,但要害護住了,終于熬過了這一波攻擊。
但等他抬頭——
一堵墻把他們圈住的小和尚手上,再次出現燈籠。
“我靠!”
陸白一身是血的癱在地上,還讓不讓人活了。
肚子大拉起陸白,“你小子不錯,可不能死在這兒,死在這兒可惜了。”
他指了指上面,見小和尚墻上頭的霧氣在慢慢消散,而伴著霧氣消散,頂部的小和尚也在消散。
“加把勁兒,至少有希望了不是。”他笑。
話音剛落。
嗖!
嗖嗖!
墻上小和尚們手里的燈籠盡飛,但不朝著他們三個,而是折向朝同一個風向飛去。
“糟了!”
圓潤和尚大驚失色,“燈籠朝白姑娘去了。”
原來,他們在霧氣中不辯方位,在打斗間竟不知不覺靠近巷子口,離酒肆很近了。
陸白最快,瞬間追向燈籠。
在追上時,瞬間出刀,唰唰唰,三盞燈籠劈開,炸裂,四濺的火星燙的陸白皮膚疼。
但他的三刀不過是杯水車薪。
轟!轟!轟!
燈籠在酒肆上炸裂,仿若一間煙花鋪子里的煙花全部點燃,炸亮了鎮子的天空。
有人或許以為很美吧。
因為那是生命逝去時,最后綻放的光芒。
不知煙塵還是灰塵的光芒中,酒肆炸掉半個樓,余下半個樓岌岌可危。
捕頭同捕快、酒肆的房客們死了無數。
他們的尸體散落在廢墟上,唯有少白頭和禿頭幾個捕快,因為離白姑娘快而躲過一劫。
白姑娘穩穩的站著,屹立于廢墟之上,琴在桌子上,她不斷撥弄著琴弦。
琴音若夏日溫暖的清晨,清風徐徐,一掃子小和尚濃霧所帶來的陰冷——正是這股琴音,保住了她和少白頭捕快的性命。
“不!”
少白頭捕快痛哭。
這些捕快,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竟忽然交代在這兒。
生命呵。
他一直覺得這世界上告別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一場大哭,一場大酒,一場慘烈至極的戰斗,一場放不下的關心與叮囑,亦或者在雨中大哭一場,送認識的人不斷地離開,直到孤零零的剩下自己。
可現在,少白頭捕快才知道,人一生大部分的告別都是悄無聲息的,一直到死亡來臨后才知道,他們在斜陽下的談笑竟已成最后,從此不隔山,不隔水,卻再不能相逢。
僅有捕頭的告別——
他舉著半個燒餅,手微微的舉起來,又直直得摔在地上,手里的燒餅失去了束縛,帶著鮮血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