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言不是無根而生,提督和錦衣衛的人在其中幫了很大的忙,甚至還對一些細節添油加醋,讓流言十分逼真。
在這些流言的煽動下,百姓們越來越群情激憤,就快要把白狼分舵給拆了。
好在有浩氣門的弟子。
他們看似在墻上,屋檐上或者樹枝上或躺,或臥,或掛著,幾乎片刻酒不離手,但動起手來——
那真是太厲害了。
散播流言的人都有些身手,但都不是這些弟子的一回之敵,幾乎拳拳到肉,掌掌生風,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讓許多群情激憤的百姓冷靜下來。
晏城的百姓第一次見識到了《酒意》的厲害,記住了白狼幫弟子醉著酒,卻十分靈活、矯健的身姿。
終于,在所有人的翹首以盼中,白狼幫賣私鹽了。
各坊的白狼幫分舵在同一時間一起開售。
幾乎在開售的一瞬間,百姓就把門檻踏破了。
好在白狼幫的人早有準備。
弟子維持秩序,售賣的人嫻熟而又迅速的忙碌起來。等他們報出鹽價時,剛才還亂哄哄的分舵,立時安靜下來。
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白狼幫眾再報一遍。
嘩!
百姓們再次亂起來,這次喧嘩聲差點把屋頂掀翻。
他們不是在憤怒,不是在痛罵,而是在歡呼。
才到官鹽的七成!
“太好了!”
“謝天謝地,咱們可以挺過這一關了!”
“哈哈,我的錢正合適。”
“七成,七成,啊哈哈。”
有一個病臉發黃的漢子在外面聽到鹽價后,高興的把他懷里閨女頭上的草標摘了,把她舉高高,又放下來。
“爹,是,是不是不用賣我了。”他懷里的姑娘一臉懵,弱弱的問。
“不用,不用了,我兒不用去給人當牛做馬了。”漢子說著說著,豆大的眼珠就落下來。
落淚的何止他們,還有千千萬萬的圍在白狼幫分舵前面的百姓。
苛捐雜稅猛于虎。
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因為這鹽稅而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甚至于下大獄,與家人分開,被送到邊關為苦力,修城墻,或者為畜,為奴,從此失去人生的自由,身死殞命而無人知。
這些賣兒賣女,賣房賣妻的人,這些落淚的人,他們不是孬種,他們不是沒想過反抗。
但這個世界不是陸白曾經呆過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農民百姓在活無可活時,有人登高一呼,響應者眾,一人一記拳頭都可以把山河敲碎,把都城踏破,讓那些欺壓他們的人陡然記起他們的厲害。
然而,在這個世界,武功,修行被朝廷,世家,門派把握,他們構建了一套修真支持皇權,遙控世家,世家拱衛皇權,皇權轄馭萬民,借武學或修行而壓迫,吸血百姓的秩序。
在這套秩序下。
百姓有一雙拳頭,有一個反抗的念頭又如何,不會武功,不懂修行,就是集結了上萬人,十幾萬人,來一隊錦衣衛,就可以殺個七進七出。
若來一個修行者,十幾萬人在頃刻間就會被修行者碾成齏粉,比農夫割草還要簡單,還要省事。
陸白有一個形象比喻。
這就相當于一個現代社會,有原子彈的人,在統轄一群還處于用冷兵器拼殺的人。
反抗毫無意義。
只會招來死亡。
普通百姓根本無力反抗這些壓在他們身上的大山。
唯有當順民,唯有任由這些上面的人欺凌,或許才有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