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問的這些,是小兒沒娘說來話長。
但《告永樂城百姓書》,昨日炮制今天就拿來當證據,顧清歡要做例子好好教教陸白。
“記住了,在南朝,雖有律法,但從來不是你所提過的那個按法治國的世界。在南朝,關鍵在于人,掌握皇權的人,你若讓他感受到了威脅,莫說昨夜炮制,就是現場炮制,只要所言不差,對皇權有威脅,那與一月前,一年前,十年前沒有什么分別。”顧清歡讓陸白放棄那套證據說話的思維。
“而權貴若讓你有罪——譬如楊涼亭,你即便證據確鑿無罪又如何?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顧清歡還有信手拈來得例子佐證。
她告訴陸白,先皇在位時,在京城曾發生過一樁弒母案。
一個姓張的水果小販被東廠指控殺了鄰居婦人,盡管刑罰用遍,嫌疑人也矢口否認,東廠卻因為急于破案,還是在沒有口供和畫押的情況下結案了事。
“東西兩廠的結的案子,因他們不是刑部,所以還要到刑部走個流程。”顧清歡告訴陸白,這本來只是走個過場,卻不想官員正直,一眼看出了案子問題所在。
他們推翻此案,抓到了正兇,而真兇正是死者的兒子。
死者的女兒也指認是他哥殺了她母親。
二哈道:“這案子不久結了子?殺人者是死者兒子。”
顧清歡一笑,“東廠不這樣認為。”
刑部膽敢推翻他們的案子,這是對他們的挑釁,于是東廠搶先在皇帝面前污蔑查案的官員收受了水果小販賄賂。
皇帝震怒,把案子駁回,令三堂會審。
然而,案情很明確,殺人者乃死者兒子,不容置疑,不容辯駁,三堂會審結果依然如此。
陸白覺得這下東廠和皇帝應該沒什么話說了吧。
顧清歡點下頭,“東廠是沒什么好說的,他們只是告訴皇帝,這個水果販子長期為顧家提供水果——”
陸白不懂了,“這有什么關系?”
二哈和紅太浪也一同看著顧清歡,他們覺得人類世界好繞啊。
“關系大了,當時顧家正惹皇帝厭惡,于是皇帝放過真兇,把水果販判為兇手斬立決了。”顧清歡語氣平淡。
陸白目瞪口呆,“不是,這,這憑什么?”
他不懂了。
陸白沒當過皇帝,水果販子離他更近,他自覺帶入其中后,挺為這兄弟鳴不平的。
“因為他是皇帝。”
顧清歡說,“他高興了,或許不能讓一個人死而復生,但他不高興了,絕對可以讓一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二哈和紅太浪卻對視一眼,“奶奶的,原來當皇帝的也是妖怪啊。”
這不就是他們妖怪作風么,想殺就殺。
也不對。
一般這么做的,都是惡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