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陸白疑惑。
這報酬要的有點兒莫名其妙啊。
秦掌柜點頭，“對，就糧食，陸爺，您也知道，咱們做糧食走私生意的，最需要的就是糧食。”
陸白看在他幫忙的面子上，給他一句忠告，“差不多得了，等北朝兵強馬壯了，到時候打過來，你先遭殃。”
秦掌柜讓陸白放心，“我們的糧食不全往北面走，也往南面走，最近還有走的特別多。”
陸白驚詫，“奇怪了嘿，從永樂城往南，往東，何處不是魚米之鄉，膏腴之地，再不濟也是有山有水有樹林，更有江南熟，天下足之語，什么時候輪到咱們這貧瘠之地，往南方賣糧食了？”
秦掌柜一笑，“陸爺，您這就不知道了吧？”
現在瓷器、茶葉、絲綢、藥材貴，江南許多地方都改稻為桑了，江南的人現在有銀子無糧，糧價水漲船高，現在販糧到江南，正是賺銀子的好時機。
“是嗎？”
陸白回頭看顧清歡一眼。
他倒是沒想到作為糧倉的江南，現在竟然缺糧了，這可不是一個兆頭。
顧清歡也皺眉。
陸白答應了秦掌柜，“只要你價格合適，你有賺頭，我們有賺頭，若有多余糧，我肯定轉給你。”
但也僅限于多余的糧了。
晏城的糧不同于別處，晏城有諸多莊園，糧就從這莊園里產出的。百姓或作莊戶，在上城區貴人莊園里勞作，辛苦掙些糊口的口糧，或做別的謀生。
想要從晏城籌集糧食，除了陸白自己莊園產的外，得從富戶們手里買糧。這些富戶又都不缺銀子，鬼精鬼精的，最擅長操縱糧價做生意了。
所以，在晏城買糧最難了。
不過，牛妖的山谷倒是有不少糧食，現在有了中山谷，也可以種糧。陸白決定，中山谷周圍日后可以開墾些良田，然后由專業的妖怪來種。
現在作為糧倉的江南，竟然糧價居高不下，陸白得警惕起來。
萬一有個洪澇干旱災難，最先面臨的問題永遠是缺糧。
陸白想著這些，囑咐秦掌柜有尤記布莊走私的消息，及時轉告給清水鎮順風貨棧的人后，領人出了青衫幫。
“江南糧貴。”陸白嘀咕，“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沒什么好奇怪的。”顧清歡不以為意，“世家們為了給八大派撈銀子，什么事兒都敢干，哪怕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他們都敢干。”
如果有十倍的利益，他們可以把禮義廉恥棄之不顧；如果有百倍的利益，死千八百百姓他們不在乎；如果有千倍利益，親爹，親妹子都可以做交易。
若是萬倍的利益——
“知道本朝為何會衣冠南都嗎？不是北朝太強，修行者太多，而是八大派要爭的東西太多。”顧清歡說。
這些修真門派就是個無底洞，在瘋狂的吞噬著銀子，吞噬著藥材。
他們為了保證自己的仙風道骨，衣必穿輕綢，食必五石散，各種山珍海味，妖肉獸血，用則官窯細瓷，住則名山大川，或萬仞絕壁之上，或在濤濤江河之邊，亦或在雪山之巔，孤島之上，動輒朱閣綺戶，亭臺樓閣。
他們住的地方是華麗，但這些常人難去的地方，想要建房，開銷不亞于打場仗。
“可以說，八大派就是趴在南朝身上的吸血蟲。”顧清歡說。
這也是皇權沒落后帶來的副作用。
陸白帶著唏噓與無奈，回到清水鎮，收拾了東西，準備回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