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陳允兒見機不對,插上一句說道:“姑姑,我聽說陸鎮撫使昨兒做了一首詩,還有一句詩。那首小詩真好,一個生僻字也沒有,一個典故也不用,全詩用的語言近乎于白話,卻寫的瀟灑自如,毫無字詞造作之痕,更難能可貴的是,景象還非常清新、生動,幾乎將清明節最好的意境鋪在了人們面前,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起初只是為了轉移話題,但越說卻越止不住了,忍不住敬佩道:“我覺得,陸鎮撫使這首詩一出,再也沒有人敢寫清明的詩了,尤其最后一句,牧童遙指杏花村,意蘊悠長。”
陳大娘子忙拉住女兒,一臉得意卻說道:“這孩子,一說起詩來沒完了,在顧四小姐面前,有你談詩的份兒?再者說,陸鎮撫使就是顧四小姐手把手教出來的。”
陸白得到了稱贊,顧清歡還是很高興的,但不忘潑個冷水,“沒有,他這詩還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
“哎呀,妹妹你就別謙虛了。”顧夫人說。
諸位夫人一起點頭,皆認為這是顧清歡的教育之功。
“就是后面只有一句,不知道有沒有完整的詩。”陳允兒問。
顧清歡搖了搖頭,“等我回去問一問,若有的話,我讓他寫下來。”
“太好了!”陳允兒高興地說,“若有的話,姑姑一定要第一時間傳閱給我看。”
顧清歡答應了。
眾人見了,不由地吃味,那些領著姑娘來的,不由地暗自撇嘴,心想這陳家小妮子地位不高,心眼卻不少,就這樣就攀上關系了。
顧夫人尤其的不高興,她組局本來是給自己女兒牽紅線的,于是她站起身說道:“行了,天兒不早了,今兒馬球就打到這兒吧,妹子,走,我在聚賢閣為你擺了宴席,為你接風洗塵。”
顧清歡站起來,余下的人見組局要散,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行了禮后各回各家。
唯有一人。
沈茶招呼道:“顧大娘子,我就一個人,不介意我填一雙筷子吧?我也借你這接風洗塵的酒,同妹子敘敘舊,以往的人兒不在了,情誼還在,忘兒還在不是。”
顧夫人看了顧清歡一眼,最后點頭答應了。
這情誼的確還在,再說沈茶一個人來的,對她牽紅線沒有太大的威脅。
還有就是,他們顧家和莫家差不多同一境況——當年因為同樣的原因將顧清歡拋棄,現在因為同樣的原因不敢把顧清歡接回去——倘若陸白最終迎來了劍仙的出手,那幾乎是滅頂之災。
他們不敢把家族命運擺到陸白這輛注定行往危險境地的戰車上。
何況他們不上戰車,陸白若成功了,他們也必定上得去車——誰讓顧清歡同他們兩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呢。
沈茶估計在馬場上知道了顧清歡的態度——忘兒回歸陸家不攔著,也不支持,至于她和莫家的關系,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到了盡頭。
想來也是,顧清歡同顧家都走到了盡頭,何況莫家呢。
沈茶留下來的關系,只是在人少時為方才人多時試探的魯莽道歉,順便拉近一些關系。
她們在聚賢閣用飯很愉快,話題多用于敘舊了。
等午飯后,她們在聚賢閣歇了歇,又去了莫家的堂會。
這堂會雖名為莫家堂會,卻是實打實的京城梨園行的盛會,這盛會不是在陸地上辦的,而是在通秦淮河的一小湖上辦的,這小湖傳聞由梨園的修行者為莫家的堂會開鑿,用造化之功,在秦淮河畔劃了一個沒有上面一橫的“口”字。
秦淮河的水從上游流進,在湖中轉一圈后又從下游流出。
在湖中央有一座小島,兩座石橋一左一右將兩者同岸連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