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一番后的班主首先上臺。
這位班主正是在莫家堂會上壓軸,后來被顧清歡整個買過來的戲班子的班主。
他姓周。
周班主在開場時上臺,主要起到開場白的作用,這與相聲有一首定場詩一樣,只不過這戲曲的開場白主要以介紹劇情梗概為主。
這是戲班子約定俗成的規矩,因此眾人不足為奇。
只不過——
鑼音一轉,曲笛響起,這班主竟然唱了一首《蝶戀花》:“忙處拋人閑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為歡處。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只有情難訴。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這——”
“這首詞——”
“我的天姥爺啊,這唱腔——”
他們處于聽不懂,但大受震撼的狀態。
單說這首詞,無論遣詞造句,還是詞所表達出來的意,都只有一個“雅”來形容。
再提這唱腔,在曲詞典雅的加持下,行腔婉轉,腔調軟糯、細膩,好像江南人吃用水磨粉做的糯米湯團,把獨屬于江南的風情與雅致融合到了極致。
他們雖然是才子,奈何他們沒文化,只有一個“雅”來形容。
更為難得是,因為唱腔以鼓、板控制演唱節奏,以曲笛、三弦等為主要伴奏樂器,在這些的加持下,這戲少了往日戲曲的喧囂,簡直“雅致”到骨子里去了。
這——
聽起來就是享受啊。
然而,不等他們在這唱腔和曲調中徜徉太久,班主接下來對劇情的梗概讓他們的好奇心被勾起,很快心癢難耐了:“……生麗娘小姐,愛踏春陽。感夢書生折柳,竟為情傷。寫真留記,葬梅花道院凄涼……”
這戲竟然唱了一個官家千金在夢中對書生傾心相愛,竟傷情而死,化為魂魄尋找現實中的愛人,人鬼相戀,最后起死回生的故事。
這可太新奇,太吸引人了嘿。
人和鬼的愛情他們不是沒看過,但這人和人夢中相愛而死,然后人鬼相戀,最后起死回生的故事,還真是很罕見。
在聽的眾人,并沒有因為劇情的梗概介紹而失去好奇心,反而因為想知道戲子們如何表演,故事曲文和說白如何寫而感到興致勃勃,迫不及待的等真正開場。
首先上場的是柳夢梅。
作他上場好先自報家門,接著強調柳夢梅是他改了名字,之所以改,是因為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見沒人站在梅樹下,故此改名。
這一下子就與后面的夢中相會做了鋪墊,同時還留下了許多伏筆。
眾人看到此處,終于放下了陸白寫戲本子的疑慮,至少這么一場成熟的開場,讓他們知道陸白這個他們眼中的外行寫的戲本子是成熟的,在及格分以上的。
柳夢梅作了自我介紹以后,就去訪問友人韓子才下場了。接著出場的是杜麗娘的父親杜寶——
故事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
眾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原因無他,只因為陸白借助面板提供的修行之法,在《牡丹亭》這戲中用的是昆曲的唱腔。雖然這些戲子們才學了半個多月,距離大成還差著很長一段距離,但他們已經可以唱出昆曲的幾分神韻了。
而昆曲自不用說,有“百戲之祖,百戲之師”之稱。
它的地位和給這些不曾聽過昆曲的人所帶來的震撼是不用多提的。尤其昆曲唱腔華麗婉轉、念白儒雅、表演細膩、舞蹈飄逸,雖說現在舞臺布置不夠完美,但已然達到你了這個時代戲曲表演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