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把他拉出來,他臉又白又紅,我試了一下,已經沒氣了,接著我撥拉他的眼皮,看見他眼皮子底下黑森森的,沒有眼白,兩個大黑眼球……您別說,還有點怪嚇人的。
哎哎,您這是什么表情啊?您肯定想問然后我干嘛了?我趕緊出了衛生間,準備喊醒其他人,但是我一眼瞥見老黃的影子一閃回了房間,猥猥瑣瑣的,像極了剛干了壞事的樣子!我想都沒想,從旁邊公共廚房拎了一把菜刀防身,過去一腳踹開老黃的房門。這老狗果然不是好東西啊,站在沒開燈的門里頭,睜著一對黑森森的全黑眼珠子,盯著我看……
對對對,任醫生!就是這樣!
哎,任醫生,您怎么也這樣?
啊啊啊啊……”
心理診所監控攝像調出的畫面里,任醫生在夏建白講到員工宿舍衛生間里死去的小小楊時,臉色便變了,向后挪了挪椅子,試圖站起來。
夏建白臉色發白,兩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很用力,骨節突起,青筋爆發,突然猛地站起來,嘶聲喊道:“……任醫生,您怎么也這樣?啊啊啊啊!您的眼睛,黑的,黑的,全是黑的!您和他們一樣,都該死了吧?”
他干瘦的身體竟然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一躍而起,左腳尖踩在桌沿,狠狠用力,整個身體像一匹瘦而饑餓到極點的兇狼,彈射出去,右腿抬起,悶響聲中膝蓋狠狠撞在對面之人的臉上!
中年女心理醫師的頭都爆了!
這是監控畫面的第九次播放,在場的所有人都皺眉頭。
市局刑警隊副隊長余耀光嘆了口氣:“任醫生是七院的正高級專家,我市心理醫學尤其是精神分裂、躁郁癥等方面的權威,我們辦過的不少疑難案子,沒少請任醫生幫忙。想不到……她和心理疾病患者打了多年交道,最后……”
“余隊長。”
一個身量頎長,帶著眼鏡,臉膛白凈,顯得斯文清俊的年輕人問道,“這個兇犯如果真得定性為患有精神疾病,是不是……”
余隊長點了根煙,遞了一支給對方,年輕人接了煙卻沒點燃,余隊長搖了搖頭:“三條人命,但是大概率不會判。”
“余隊,是四條。醫院來消息了,夏建白的老婆,沒救過來……”
“媽的!”
余耀光用手指頭把剛點燃的香煙硬生生碾滅。
“余隊長,我想見見他。”
年輕人忽然道。
“這……”余耀光當即就要拒絕。
年輕人不給他機會,繼續說道:“此人是否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現在還不好定論,我作為任醫生的助理,也算她的半個學生,而且我也是有心理醫師資格的,我去接觸一下此人,或許會有別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