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局座雙手撐著輪椅扶手,艱難地站了起來,在徐薇的攙扶下,終于慢慢站穩,平靜說道,“也是時候了吧,李局座覺得呢?”
李局座沒有回答,
因為余局座說的“李局座”不是他。
那表面如流動的條條赤紅巨龍般的地核中,忽地裂開一道縫隙,像群龍纏繞中打開一點缺口,露出一顆群龍爭奪的寶珠。
寶珠中立著一名少女,十一二歲模樣,雪膚欺霜、明眸勝辰,發若傾瀉之飛瀑、神如洛水之精瑛,著錦繡領袍,半臂挽帔,衫裙浮蕩,頭著珠玉之步搖,手持鳳羽之繡扇。
她從地核中出來,
周虞也恰在此刻,睜開了眼。
他面現灰敗之色,仿佛苦心經營的心血一朝被竊空,十分慘淡。
“大唐公主……李令月……”
周虞艱難開口說道,“我猜到的還不算太晚。”
寶珠中的李令月揮一揮手,光華散去,落到幾人近前,聲音嬌脆,先回答余局座的話:“余局座覺得是時候了,那就是唄,你死還是活,關我李令月什么事?”
余局座笑了笑,
一條光虹從他頭頂沖出,猛地一跳,落向熾烈地核之中。
原本那具老人的軀體,緩緩落回輪椅中。
徐薇推動輪椅,慢慢離開,從一扇打開的虛空之門進去,消失不見。
李令月神情變得鄭重,問道:“羽世子,他成算能有幾成?”
“不知。”敖羽搖頭道。
“你當初有幾成把握?”
“一點也沒有。”
李令月頓時惱火說道:“他怕不是真的想死!好好茍著不行嗎?那個姓夏的就比他強,聰明得多。”
“夏建白畢竟特殊,是聶圣的傳人。”李局座說道,“見過局座。”
“行了行了,以后條例局就歸你,不關我的事。”
李令月不耐煩地擺擺手,終于將目光落在周虞身上,笑意盈盈,說道:“姓周的,你自己說,你騙我那么多,該怎么辦認罪?”
“沒多少吧?”周虞聲音很低,氣息很弱,輕聲說道,“也就是背了幾句李太白的詩,把心理學當功法蒙混過關……
誰知道你們這些老不死的大人物如此惡趣味,大唐那個任務世界里的你,居然是你親自降臨進去的,真是……他媽的無聊!”
“還我。”
李令月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拿去。”
周虞祭出綠玉金牛杖,頗顯嫌棄說道。
“等等。”
趙暖暖忽地阻止道,“你們把他算計得這樣苦……當然,憑你們還不夠,是你們背后的人,那么多的人,聯手算計他,不但不給好處,還想把送出來的東西討回去?
李令月,你覺得合適嗎?”
李令月淡淡說道:“怎么不合適?他已經不行啦,星都爆啦,磁也沒啦,回頭低調做人,舒舒服服過一輩子,還有兩個女朋友,還不是美滋滋,還想要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了?”
趙暖暖冷冷地笑。
“怎么?”李令月玩味道,“你這位冥國公主,難道還能改變命運,替他逆天?”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
趙暖暖輕輕地笑著,
她的頭頂飛出一頭神子,
這頭神子朦朦朧朧,迷糊不清,一頭扎入周虞頭頂。
她的頭頂又浮現出一顆星,
不,
是兩顆星。
兩顆近乎銜連一體的星,泛著劇烈的紅光和藍光,
它們交融在一起,成為巨量的光云,將兩顆星的真跡都掩埋不見。
其中的一顆星,也扇了一閃,跳躍出來,落向周虞頭頂。
“居然是命運,”李局座震驚說道,“在冥國也是傳說中的神子秘法!”
“你點的是海山二?”李令月沉聲說道,“同樣隨時可能大爆發的那一對雙星?!”
“是啊。”
趙暖暖笑得清澈透明,卻又非常冷漠,“你們猜到了嗎?”
一頭命運神子和一顆星,
進入周虞的識海,轟擊他的靈魂!
“原來真正被重命名的人是我?”他笑了笑,然后罵道,“媽的,趙暖暖你說實話,你覬覦老子的英俊是不是已經很久了?竟然下這么大的血本,命運和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