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移動。
就見他嘴角微挑,依然是看著身旁的界碑,一字一頓地說道:“碑上正文曰:吾領十萬軍兵,大破蠻族,斬南蠻王于此,立碑為記。后世蠻族再有犯上作亂者,見碑如見吾!勿謂言之不預!”
“落款:大周國師。”
“陸行舟!”
轟隆隆!
裴尋真每一個字說出,苦海座主和那神秘持刀人就覺得周圍的空氣粘稠一分,到最后幾乎形成了四面無形的鐵壁,他們的攻擊越是靠近裴尋真,想要更進一步就越是困難,到最后近乎停滯。
不對!
不對!
不對!
剎那間,巨大的危機感席卷苦海座主和神秘持刀人,緊接著,就見裴尋真身旁,原本一副被風沙侵蝕,老舊不堪的石碑突然轟然一震,上面的碑文字樣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漸漸綻放出光芒。
“此地乃是我逆天觀師祖昔年馬踏天下時的留名之地。”
“你們敢在這里對我動手。”
“真是找死!”
語畢,裴尋真便是悍然出手!只見他并指成筆,筆走龍蛇,一個“殺”字彈指而成。
而冥冥中,也有一位披甲執銳的青年在那鎮南界碑上顯化而出,正跨騎白馬,似要沖陣殺敵,神采飛揚。
“殺!”
轟隆隆!
裴尋真在空中寫出的殺字,和青年冥冥中的暴喝連成一氣,如黃鐘大呂一般,在這界碑處回蕩開來。
黃沙漫天卷地起。
劇烈交錯的三方拳意,以及被激活的界碑拳意,在這一刻終于引發了大規模的天象變動,一時間方圓百里之內,都可以看到有一道黃沙龍卷出現在了中原和南蠻的邊界,一炷香后才終于消散。
“噗通。”
黃沙散落的剎那,一道身影便從空中跌落,身上沒有半點傷勢,但卻面容呆滯,雙眼更是徹底失去了神采,而在他的手中,則是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刀,赫然是此前偷襲裴尋真的神秘持刀人!
“枉死....混蛋!”
另一邊,苦海座主神色扭曲地從黃沙中沖了出來,卻是不敢再停留,身形迅速竄到那神秘持刀人的身邊,先是將其手里的長刀收起,接著又一掌將尸體拍碎,這才狼狽萬分地掩在黃沙中逃離了。
而在對方逃離后不過數息。
“定!”
一聲清朗的喝聲響起,頓時風平浪靜,黃沙落地,一切亂景平息,裴尋真昂首闊步地從中走了出來。
“多謝師祖援手,尋真感激不盡。”
“無妨。”
裴尋真手里的掌門印信中,陸行舟的聲音悄然飄出,剛剛就是他引動了界碑里的拳意,這才反過來算計了苦海座主,讓其不僅沒能傷到裴尋真,反而功虧一簣,折了一位龍象境大成的武圣。
“不過可惜,這界碑內的拳意也隨之消耗一空了。”
“區區一塊界碑而已。”相比裴尋真的遺憾,陸行舟倒是很淡定:“拳意沒了也就沒了,哪里比得上尋真你。”
“多謝師祖抬愛。”裴尋真連忙回應道:“只是尋真以為,師祖昔年留下如此強盛的拳意在界碑中,或許是有什么謀劃,而尋真此番擅自將其動用,可能會有損師祖謀劃,這才有些揣揣不安。”
“哦那個啊.....放心,沒問題的。”浮云山內,陸行舟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塊界碑的故事他是知道的。
當年原身之所以立下這塊界碑,其實沒有什么特殊原因,非要說的話就是他當時剛剛大破蠻族,志得意滿,覺得立塊碑紀念一下很爽。至于留下拳意,則是考慮到未來蠻族再次作亂的可能。
當時原身是這么想的:
如果蠻族再次作亂,等他們打到界碑這一塊的時候,一定會不滿界碑上的話,然后想辦法將其推倒,而只要他們這么做了,拳意就會自動激活,然后將敢這么做的蠻族全部震死,如此一來.....
......就會顯得他非常牛逼。
你看,其實很多時候在后世人看來高深莫測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許只是當事人那時想要裝個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