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默然不語,默然的看著下方掙扎的玄翦,不愿再多說什么,似乎長安君成蝺的名字勾起了一些他不愿回想的記憶。
一旁的洛言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插嘴。
尤其是這種帝王家的家事。
哪怕這些家事已經過去許久,但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家的家事最好少插嘴,更別插手。
容易引火燒身。
何況。
相比起這些事情,洛言對趙高的話語有些懷疑。
這件事情當真這么簡單?
羅網當真一丁點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有王齮,他背后又隱藏了什么人?
洛言看了一眼嬴政,他相信嬴政知道這些問題,可嬴政的態度很冷漠,這意味著什么?
果然秦國的水很深。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
比起韓國的淺池子,秦國之中涉及的各方勢力顯然更多,不談諸子百家,單單羅網呂不韋這些人就已經將水攪的很渾了。
不過這對于洛言而言是好消息,渾水才好摸魚~
。。。。。。。。。。
臺下。
玄翦和六劍奴的廝殺已經進入了尾聲。
“呼呼~”
玄翦的呼吸越來越沉重,狗摟著身子,似乎身后的脊柱已經無法支撐他的身體,大量的失血讓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雙手握著黑白玄翦,哪怕氣息不斷變弱,可周身可怕的殺氣和氣勢絲毫不減,哪怕是周圍的六劍奴和近百名羅網殺手都無法動搖他的心。
這是一個可怕至極的男人。
要不是瘋了,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渾身浴血,雙眼也被鮮血浸染,猩紅一片,比起先前的癲狂,臨近死亡的他逐漸清醒了幾分。
看著強弩之末的玄翦,六劍奴也沒有過分逼迫。
他們不愿意被玄翦的臨死一擊重傷,那只會得不償失。
六人無比從容且默契的站在一側,沒有絲毫攻擊的意思,就這么盯著玄翦,不讓玄翦有機會逃跑,加上氣息鎖定,逼的玄翦時刻繃緊神經,無法松懈,因為只要有一瞬間的松懈,六劍奴就足以發動致命一擊,瞬間將玄翦肢解了。
“我想起來了。”
玄翦眼中癲狂之色散盡,緩緩抬頭,看著已經徹底昏暗下來的天空,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遠處的晚霞如血,混雜著黑云。
充斥著一種壓抑和凝重。
瀕臨死亡的玄翦突然想起來了那一天的事情,同樣是這樣的黃昏,自己完成了她父親交給自己的最后一次任務,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不曾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那一夜他失去了所有。
心愛的女人,孩子……
漸漸地,甚至連記憶都開始混亂。
因為他不敢想起那個人的面容,她的溫柔以及自己的承諾。
一切猶如夢境一般支離破碎。
他開始逃避一切,甚至詭異的忘記了一切,甚至最終連自己的劍心都忘記了,成了一個為了殺而殺的瘋子。
八玲瓏。
“才不過三年啊,我竟然連你長什么樣子都快記不清了,纖纖……”
玄翦喃喃自語,眼中浮現出一抹悲傷至極的凄苦。
他要的從來都不多。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給了他希望,又從他手中奪走,而他本身卻一無所有。
只有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明白那一縷希望的珍貴。
那是他的一切。
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這一刻的玄翦想要回想起她的面容,可是腦海之中那混雜的記憶卻猶如一團漿糊,將她的面容不斷打碎,模糊不清,想要記起來,卻怎么也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