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心下一動已有了計較,忙下了馬先朝老婦人道了安,“咱哪有膽子攪擾老夫人,只是接到線報蒞王謀反,按律需要收押蒞王一門,以待后審。”
衛老太太的長兄文九盛乃是天子帝師,當今皇上年幼喪母是由衛老太太奶大的,從開蒙到識文斷字都是文氏兄妹二人所教,每逢年下面圣,皇帝都要以晚輩弟子的身份向衛老太太行禮,如此身份,在面子上他不敢造次——至于往后么,王安再偷眼去看衛夫人,若是兒孫兒媳一朝殞命,這老嫗怕也命不久矣,何苦與她糾纏。
王安轉身對左右幾個左吾衛小頭目使了眼色,“既然錚郡王愿意出面對質,就將郡王接走吧。”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拿人,至于帶走之后如何處置,衛家的人也鞭長莫及。
“萬萬不可。”衛夫人已然看穿王安心事,立刻出手阻攔。
衛老太太見狀道:“如陛下已定罪責,下旨提審,衛家上下一定遵從,不敢阻攔。若非如此,王公公可別欺負我老婆子年邁!”
后半句刻意頓了頓,面上含威不露,話語里卻毫無退讓之意。
王安面色沉了沉,今日無論如何要將源錚帶走,待到大事一成,這些姓文的姓衛的姓林的各個都要被鏟除干凈,著實不需要兩廂打著啞謎不捅破那層意思,跟這兩個婦人糾纏下去眼見是沒個頭了。
他心頭拿定主意,目視身旁一個滿面胡須額頭上有一條分明的刀疤的左吾衛頭目,右手微微向下一壓,那人見狀心頭一動,記起出發前王安的交代:“此行必要帶走源錚,若有反抗,可以死活不論。死在外面和帶回宮里再行除掉無甚區別。”
刀疤臉頭目向身后招了招手,幾個兵士出列隨他向前。刀疤臉粗暴地格開架住喬公山的衛府管事,任由他癱在雪地泥水里。
“大伴!”源錚尖叫著撞向幾個兵士,飛身撲在喬公山身前。
“愣著干什么?帶走啊!”刀疤臉一腳將身旁一個兵士踹翻在地,罵罵咧咧地走向撲在地上的源錚,提起后頸衣領將他拖起來,嫌惡地將委頓在泥水里的喬公山踢開去。
源錚被他這番作為激得蠻性發作,揉身撲向刀疤臉發了瘋地廝打,牙齒膝蓋手肘無一不被當做武器,死命地打在刀疤臉盔甲未覆蓋的身上。幾個兵士見狀愣在當場,刀疤臉吃痛狠狠地將源錚擲在地上,拔出腰間佩刀便要砍下去。
源錚未及躲開,只看見紅色人影一閃,衛夫人生生以手掌握住刀刃,掌心虎口處的傷口森然見骨,不斷有鮮血汩汩涌出,身下的積雪瞬時被染做一大片紅色,并仍在一點點變大。
天地間瞬時全部被染成紅色,人群掠過他身畔哭喊憤怒著朝衛夫人奔去,又有幾個身影自他身后折返回來,推搡廝打著驚嚇之下呆立一旁的左吾衛士卒。恨意之下牙齒咬破了嘴唇,一股咸腥滋味充斥在齒縫間,他一邊死命撥開身邊的人眾一邊喊道:“找太醫……找大夫!快!”
衛老太太愕然捂住胸口,他看見刀疤臉被源錚一頭撞離地面,待他再度起身之時,承曄一躍騎在他頸上,那斯文俊秀白皙如雪的年畫娃娃般的孩子,手中拿了一條獅蠻紋金帶,用膝蓋和手里金帶上的方銙,狂叫著戳刺那人面孔和眼睛。對方倒地之后他仍不解恨,用牙齒撕爛了那人的脖子,直到老太太令眾家奴圍將上去按住了他,猶自能聽到他喉嚨里和著血液的呼呼狂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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