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童管事被她話里的急切嚇得呆了呆,“找……找到了的。”
他咽下后面的話,祖少爺是被家丁圍追堵截,祖老尚書還求告了守城門的禁軍幫忙才找到的。
他和二爺回家路上正好遇到祖少爺被五花大綁抬回來了,所幸隨從們怕被人看見,拿布把人裹起來了。
宜秋怔怔,他那晚說要出門是這個意思啊,不知出去做什么?
這時有小廝來報,“二爺,費老爺請您往前院一趟,阿小少爺回來了。”
承曄大喜,跳起來應道,“這就來!”
坐在一旁一直未動也未說話的衛暖晴忽地肩膀一抖,唇角綻出笑意,他終于回來了。
*****************
皇帝用罷午飯回到暖閣小憩了半個時辰,起來后便捧著熱茶坐在書案后看奏本。
有鳳閣的書吏在外低聲求見,將一本裝訂好的集子呈上。
藍印封皮上并沒有一星半字,皇帝翻開之后才見是文九盛寫的字,看墨跡是新寫的。
內中所書多出自四書,還有幾首前人詩詞。
那字個個風骨錚錚,削金碎玉,正如其人。
早上求他教自己習字,他是答應了的。
皇帝喜氣盈盈,對那書吏道:
“轉告文閣老,朕謝謝老師,朕一定不給老師丟臉,用心練習。”
書吏領命轉身欲走,皇帝又叫住他,“讓老師放心,朕不會耽誤政事。”
一時手不釋卷研看多時。
守在這里的張平觀察皇帝面色良久,耷眉耷眼地溜到書案前。
皇帝抬眼見到他問道:“什么事?”
“趁著皇上今日高興,小人有一樁小事,想要求皇上一個恩典。”
張平跪下說道。
殿中侍立的崔喜不動聲色往后站了站,垂下眼瞼一動不動。
皇上發現他們往外傳遞消息的事兒他沒跟師父提過,師父這次找皇上求恩典他也推了一把。
所以,這次皇上不管答不答應都會很生氣,對師父很不滿,這是他想要的。
殿內一時寂靜,皇帝直視張平半晌,神色淡然。
“只要合規矩,張公公的要求朕無不允準的。”皇帝道。
張平磕了個頭謝恩,直起身子說道:
“小人打小進了宮,也沒什么親人,只剩下一個遠房侄兒,指望著他將來給小人養老的。所以小人想向皇上求個恩典,給他個差事,也好有些營生,不至令小人晚年無依。”
皇帝看著張平,眼中擠出笑意,“張公公有什么主意,不妨說出來,朕也聽聽看。”
“小人早已打聽過了,京中北司衙門有個職缺,也就是個六品小吏,小人的侄兒滿可當得,因此小人斗膽……”
“六品官,確實官職不大。”
皇帝負手在后,在房內踱起步來,平靜接過張平未說完的話,竭力隱忍心頭的怒意。
這貪得無厭的混賬東西。
以六部為例,六品官秩即為主事,食俸祿一百二十石,明面上清廉,實際上不少關鍵職位卻是肥缺,像吏部考功司,戶部廣盈庫等處,其末位的主事也是實權大員子侄親信爭奪的重要職缺。
如今京城里除了“三公三孤”之類的虛職以及內閣六部之類的中樞機構,都察院監察御史僅為七品,翰林院學士僅為五品,國子監祭酒才是從四品,六科都給事中更是只有正七品職級,到了地方上,一州父母官的知州才是個從五品官職,張平口中的“區區六品小吏”可一點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