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喜著了一件尋常的素色衫子混跡在人群里,袖子里揣著方才張世三賞的銀子,避過身前擾攘的人緩緩穿過花廊。
透過身旁的雕春花金漆扶手看去,便是掛滿彩絹花綢滿堂鶯鶯燕燕的花廳。
擎荷樓是這幾年來京城風頭最盛的青樓,醇酒珍饈味美,軟玉溫香佳人,崔喜只覺兩只眼睛不夠看的。
身旁一陣風過,有人一手搭住他肩膀使勁一推,崔喜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小子看路。”
一個虬髯大漢向他揮揮拳頭,他身后的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看向崔喜也是一臉鄙夷。
看這小子眼睛滴溜溜轉四處亂看,分明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樣子,身上的衣料成色普通還是舊的。
她身在煙花之地早就一雙眼如同火眼金睛,這種窮酸小子擎荷樓里也常遇到。
她伸手待要喊伙計將人打出去,身前的一名長衫男子卻訝異道:
“是崔……喜子?”
許是要喊崔公公,又臨時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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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喜望著眼前之人,玉面藍衫,唇上一撮胡須在粉白面上分外醒目。
是有些面熟,但也的確認不得此人是誰。
崔喜搖搖頭。
那人已經一把上前扶起他,身子微傾低聲道:
“我姓萬,在侍衛營當差。”
他向呆若木雞的虬髯大漢介紹道:
“這也是跟在下一同當差的朋友。”
也不理會虬髯男子此時卑躬屈膝施禮道歉,他看向崔喜問道:
“不如賞臉一同坐坐,吃些酒怎么樣?”
崔喜靦腆一笑推辭道:
“大人賞臉本不該辭”,他抱拳拱手算是賠禮,“只是今日奉命出門做事,現在還要趕著回去稟告消息,不敢讓家中大人久等。”
如此那萬姓侍衛也不再挽留,雙方便道了別。
看著崔喜的背影,萬侍衛手指撫著唇上短須笑笑。
那個給張平銀子買官的人就住這里嘛,他定是來通傳消息的。
他們一早就探知到了,還立即將消息放到皇帝那里。
今日還真是天意,太皇太后一直讓他結交一些宮中內監便于探知消息,崔喜便是十分合適的人選之一。他可是一直跟隨張平左右的,熟識之后有些交往,總能旁敲側擊些信息出來。
崔喜縮著雙肩緊繃著身子從人群中穿出,轉到街旁的陰影里才放松下來,長長呼了一口氣。
呸!
他兇巴巴沖著不遠處貴客盈門的擎荷樓,狠狠啐了一口。
“奶奶的,等老子將來發達了,你們一個個都跑不掉!”
他好似這才完全松快下來,負手在身后搖搖晃晃地往人群里走去。
大概一個人倒霉時每件事都不能遂意。
原本就有些擁擠的街道上忽地想起嘈雜急促的馬蹄聲,一群身穿短打的小廝騎馬越眾飛掠而過。
隨著他們一聲高過一聲的“走開,滾開”的吆喝聲,街上的人群向兩旁急匆匆地分開,不少人驚叫跌到,一時間嚎哭的尖叫的咒罵的議論的充塞了整個街道。
“這些人瘋了嗎?”
“這些刁奴,欺人太甚!”
“京都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
“別吵了別吵了,好像還是祖家的人,他們少爺這次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