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老爺們是要保住三個兒子,保住子孫后代和這份家業,最重的那部分財產給那兩個爭強好斗的中間的任何一個,都會導致家宅不寧,這兩個人會因此反目成仇,到最后很有可能丟了家業,還會毀掉這兩個兒子呢。”
“所以,最重要的家業留給脾氣好的兒子才是最穩妥的,因為他心地仁厚敬愛兄弟,會將家業傳承下去,還會幫扶那兩個不成器的兄弟。”
烏木扶云臉色逐漸變得凝重,看著云朔月的眼睛多了幾分審視,而眼中的那個小女子似是對他的審視恍然未覺,只是仔細為他束發加冠,甚至還輕笑了一聲。
“公子是不是沒有聽過這個道理?那是因為啊,公子還沒有成過家,沒有做過父親,不知道這男子們,當了父親之后,心境就不一樣了。”
扶影一哂,欲要開口調笑,難道藕荷做過父親不成?
誰知那女子嫣然一笑將一面靶鏡遞在他手里,替他看鏡中結束好的發冠。
“藕荷這輩子做不了父母長輩了,這些道理是我父親跟我講的。”
“我家中沒有兄弟,只有一個姐姐,父親將我們當男孩兒養的。”
那女子攤攤手,面上似有輕諷,眼底浮起一層水霧。烏木扶影眨眨眼,見她神色又復恬淡,方才一閃而過的嘲諷和傷感像是自己的幻覺。
他身上隱藏的怒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消解,甚至眼底還浮上一層歡喜,云朔月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講解說動了他。扶影展臂攬住她肩膀扣在胸前,又親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藕荷果然是我的解語花。”
他喜上眉梢,褪下手上一枚翡翠扳指套在藕荷纖細的手指上,又命她抱出古琴彈奏一曲。
剛剛將琴架好,外間又隨從入內,附在他耳畔低語片刻,扶影長眉揚起,狹長的眼尾挑了挑。
“是他?”他伸出兩根手指在隨從眼前一晃。
隨從點點頭,無聲地動了動嘴,但云朔月看得清楚,那口型分明是說“二王子。”
哈哈哈哈哈哈……
扶影甩著袖子站起身,負手在背大笑了一陣,一手指天說道:
“天不欺我。”轉頭又看向琴架后坐著的云朔月,“藕荷也不欺我。”
隨從不太懂他此時話里是何意,尤其還要夸這青樓小娘子,但他開懷大笑是真的,證明他此刻很高興,為自己帶來的消息。
“那,要不要現在就把那證人接回來?”隨從請命道。
這句話沒頭沒尾,房內的小娘子肯定是聽不懂的,不需要低聲說。
扶影垂頭思索片刻,擺擺手說道:
“不用,你將證人還給大哥,他定然會好好留著。”
隨從驚愕,“那,那咱們怎么辦?”
扶影向他一笑,“我自然有辦法。”
他轉頭笑看云朔月,“藕荷方才講的故事很好,我的禮物被毀了已成事實,我只能求父親誰都不要遷怒,息事寧人闔家團圓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