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肯。
如今舊疾復發,三太太在家以淚洗面,整個年家都籠上一層陰霾,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二少爺去世那幾天。
大宅子的勾心斗角都掛了白,哭聲連成一片,來來往往都是吊唁的人。
老管家在一旁看著,只覺得這不是辦了白事,就是搭了戲臺子。
各方勢力反復試探,問四少爺的病,也不是真的關心,就是要看看該在誰身上押寶。
四房在那場白事之中,悄無聲息地成了一家之主,風頭無兩。
眾人心照不宣,連對四太太和三太太地態度也不同了。
可是今天老爺在書房狠狠罵了三少爺,四太太站在門口,心都揪成了一團。
“我還沒死呢!”拍桌子的聲音格外大,能想象年老爺是生了大氣了,“他好歹是你弟弟,你這么擠兌他,那么小的生意也要跟他搶,你就不能讓他高高興興地多活幾天,你是一定要我在死前看著家里就剩你一個,奈何不了你了你才高興么!”
門外有傭人端了杯茶,四太太甩手道,“去去去,有沒有點兒眼力見兒!”
可這杯茶分明是她剛剛要的,就是想進去解救兒子。
嘭得一聲,門開了,年老爺瞪了四太太一眼,什么話都沒說。
怒氣沖沖下了樓,四太太張口想勸幾句,最后還是咽回肚子里。
“鵬程,”抓著自己兒子,四太太捂著心口,“這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
“沒什么,呵,就是搶了老四一單生意,多大點兒事兒,也值當老爺子發那么大脾氣。”蹭了下鼻子,男人眸光陰鷙,嘴角卻微微上揚。
他這個爹,打小就偏心三房,年鳳鳴雖然排行老二,卻是年家第一個長大成人的兒子,年鶴霄則占了老幺的便宜,兩個人從來都是老頭子的心尖兒。
可越是這樣,越是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媽,沒事兒,罵幾句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年鵬程早就習慣了,他倒要看看,就算是他把老四那個病秧子徹底氣死了,老爺子又能把他怎么樣。
“行了,今天晚上別走了,留在家里,明天早上陪你爸好好吃個早飯。”眼睛掃視周圍,四太太湊到兒子耳邊,“老四住在家里,早飯他肯定是要下來吃的,你不在,媽一個人跟他們一家三口,好像多余似的。”
“媽,你放心,我留下。”
翌日一大早,客廳里傭人忙碌著,把各色餐食擺到桌子上,座位也很講究,老爺居中,兩個少爺一左一右,旁邊是各自的母親。
三太太很早就醒來幫著忙和,四太太看見她,笑道,“三姐,這么早啊,喲,這桌上盡是鶴霄愛吃的,是不是都沒我們的地方了。”
賊喊捉賊,明明是他們母子擠兌得三房沒有立足之地,竟然還在這兒說風涼話。
看四太太自顧自也坐下了,三太太話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她懶得搭理他們,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兒子平安。
年老爺正好也下來了,聽見四太太這句話,哼了一聲,“沒有你愛吃的你就回房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