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叫聲劃破長空。
忠義伯的傻兒子死了,忠義伯的夫人瘋了。
忠義伯一夜白頭,儒雅與斗志盡失,朝會上雙目無神,皇帝見之憐其失子之痛,準其在家辦好兒子喪事,過年后再上朝。
皇宮壽康宮鄰近的一處廢棄宮殿里,向來低調得讓人想不起來的四皇子君臨宇正指著一人大罵。
“你簡直是瘋了!”
擺弄著最新得來的骨笛,君臨芷揚起臉綻開一個絕美的笑容。
“對啊,我就是瘋了。傻子想娶瘋子,也不問問瘋子愿不愿意。”
和北秋交易,她至少是心甘情愿的。忠義伯一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太后竟還顧著娘家的舊情準備妥協。呵,她就是一只被養十年的寵物,在宮外做個伴,回來了就可以隨手丟棄。
君臨宇因她瘋魔的表情愕然,與她有七分相似卻更偏陰鷙的俊臉上眉頭皺起。
“祖母必會問過你再做決定的,何必如此急在一時?如今舅舅一蹶不振,我們又少了一個幫手。”
太后當然會問,只不過她的意愿根本左右不了最終決定就是了。君臨芷表露出嘲諷之意,卻只是說忠義伯的事,“升官發財死老婆不是你們男人最想要的嗎,如今不過因為他夫人沒死透,伯爺還需要做做樣子罷了。”
“舅舅不是這樣的人。他對舅母很好,這么多年也只有孟奇一個兒子,你殺了孟奇,等于是殺了他的命根子。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西北戰事膠著,忠義伯負責他們的情報網,正是最需要傳遞信息的時候。
君臨芷仍是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不是對你舅母好,只是對武安侯嫁過去的女兒好,不如把那個女人也一并殺了,待他續弦后有了新的命根子,你看他會不會振作?”
明明裹著最美的皮囊,卻是以最惡毒的心思說著狠話。君臨宇默然想著,這個妹妹真的被太后養壞了。
“大局為重,你答應我,切不可再任意殺人。笛老師這些年教你蠱術可不是為了壞事的。”
見她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君臨宇又問:“你說要幫北秋,去學院已有一段時日,他到底要你幫忙做什么?”
君臨芷盈盈的雙眸直對上他探究的視線,嘴角的嘲諷之意尚未收起,“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四哥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呵,七妹還記得叫我一聲四哥。想來你沒有忘記,是誰從大佛寺淫僧的手中把你救下來的。你說什么事都聽我的,回了皇宮恢復七公主的身份就不想聽了?”
他的脾氣也沒壓著,伸手就掐上那纖細的脖頸。像小時候很多次的那樣。
不過現在君臨芷不會害怕,也不會求饒,睜著漆黑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君臨宇,直到他不自覺地松手放開了她。
“哼,最近安分一些,好好跟笛老師學習。”
衣袖一揮,人影便不見了。留下君臨芷撫著自己的脖子,輕聲笑個不停。
君臨芷是個什么人呢。
在木云云的新家喝茶的君臨熙談起她,“若論心狠手辣,在我認識的人中,她排第一。”
這個女子初初回京,看著是個笑靨如花的好姑娘。他和幾個哥哥也曾有一段時間圍著這個多出來的妹妹打轉,可是后來她做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血腥得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