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伸長脖子在等著,然而西幽一戰后,流云便失去了蹤跡。
不在行宮,也沒有回西南女兒國的主寨。
木云云和君臨熙跟著她,在西幽城外的一處峽谷里轉悠。
“我們就是在這里遇見的。”感性的女帝撫著一棵大樹的枝干,自顧自地回憶著。
見過前情的君臨熙精辟地概括,“流云在這里救了被追殺的君時,兩人困于此處日久生情,最后天雷勾動地火,就成了。”
天雷勾動地火……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木云云沒有問,轉頭盯著流云,她總覺得對方幾炮轟死支戎國的騎兵后,情緒就不太穩定。
走過一處溪流,女子蹲下身,伸出手,看著水流自指縫穿梭而過,“是在此處拜了天地吧?他說我是他最愛的娘子。呵,是最愛的,同時他還可以愛那么多人。”
木云云跟小石兒同時氣憤地罵了一句:“花心大蘿卜!”
“其實,就像對上支戎人一樣,若真的要打,我怎么會打不過?”只是不想,只是不忍真的走到盡頭。
君臨熙興沖沖地點頭,“看來她要想開了,來此處緬懷和埋葬過去。流云要向君時宣戰,徹底實現天下一統了。”
“可是史書上并沒有這段。”早在山洞出現那聲“朕”之后,木云云就把史書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大昭前的幾個朝代都沒有女帝。
不禁為流云的下場揪心。
“史書上也沒有君時,只能說這段歷史太過久遠,史官還沒誕生呢。”
這一點都不影響君臨熙對流云必勝的信心。
不管如何,天下分久必合,大統的時機已經來臨,流云與君時,總逃不過宿命一戰的。
小石兒代兩人發問:“阿云,你是不是要打北三國了?”
說打君時未免更傷感,它機靈地換了個詞。
不過效果都是一樣的,并沒有減緩女子的哀慟之色。
“我不喜歡打仗。”
“娘子,我也不喜歡打仗。”低醇的嗓音在身旁炸開。
木云云和君臨熙臉上露出和流云同款的呆愣表情。
這人怎么比他們還會飄?人嚇鬼會嚇死鬼的!
披著他們第一次拜天地時的紅衣,男人眉目如畫,眸中情深動人,蹲到女子身旁,學著她的動作伸手出去玩水。
這次和之前數次無厘頭的挑釁不一樣,他沉靜不少。
“娘子,打仗不好玩,我們不鬧了吧?”
流云望著他的側臉,“你為什么來這里?”
“和娘子一樣,心中彷徨。”
“不好意思,”她收回手,不小心甩了他一臉的水漬,“我心中不彷徨。”
“那太遺憾了,”紅衣在河邊鋪開,君時雙臂張開仰倒在地上,“便只有我一人在冥思苦想,如果才能江山美人兼得。”
在遇到流云之前,君時的目標很明確,他要做一代霸主,用盡手段一統中原。
流云出現之后,他以為只是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說服這個女人與他一起坐擁江山。
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讓步,但是彼此的治國理念太過不符,后來的破裂已經表明,若天下最終要統一,他和她只能有一個人站在最高處。
說起來,他們是很相像的人,可以在愛情里服軟,但絕不允許自己在國界前低頭。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貪心了。”她的話里滿是嘆息,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