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水驛,距離下碼頭的路口只有二百米。驛站里有座兩層木樓,其余兩座都是一層,住宿房間不多。楊兆興帶著船工們住在船上,木樓的二層,被鄭顥他們包了,外人不會上樓。
“有動靜,是張小郎住的那個方向。”阿哲坐了起來,對睡在里間的崔瑾昀道:“崔公子,您可別亂跑,我出去看看。”
本來崔公子死活不讓阿哲睡他屋里的,怎奈推門他的力氣比不過阿哲。
崔公子這間在走廊的東頭,房間比較大,關鍵是,和對面鄭顥西頭那間剛好把住兩斷,中間還有三間,他們旁邊就住著張小郎。
阿哲推門之前,崔瑾昀不冷不熱來了一句:
“他可能不是瞎子。”
“不是?那您怎么不早說?這要壞大事啊。”阿哲大吃一驚,這可是個大紕漏。他得趕緊去通知郎君。
“我沒檢查過,不能亂說。”看著阿哲推門而去,他揉了揉腦門嘟囔了一句:“我可已經告訴三郎了。”
那三箱錢,阿硯已經檢查過,確實從上到下都是真錢,沒放石頭在里面糊弄人,一箱百來貫,必須是剛才那種挑慣東西的大漢才扛得動。
現在這三個箱子就放在東頭廂房,也就是鄭顥和阿硯住的房間里。
房頂上輕微的響聲,讓東二間的李萱兒也醒了,她在外面睡覺有點認床,睡不踏實。何況進屋前鄭顥悄悄對她說,別睡死了。
她躡手躡腳下了床,跨過睡在地上的木藍,貼在窗邊,正打算捅破了窗戶紙向外看,卻看見一支竹管,先從外面捅破窗戶紙伸了進來。
屋里沒點燈,外面有驛站的燈籠,反倒比較亮,萱兒暗暗冷笑,伸出手指,輕輕堵在那根竹管口上。
外面的人本來是要向屋里吹迷煙,沒想到管子被堵住,迷煙倒嗆,一屋子用的迷煙,都讓他一個人獨享了,“噗通”一聲,那人倒在地上。
他旁邊的人嚇了一跳,正要去拉他,隔壁房門突然打開,阿硯沖了出來,一腳將其踹出兩丈開外,屋頂的黑衣人見行蹤暴露,揮著樸刀沖了下來。
按察使只有兩個護衛,其余幾個同行的小郎君、小娘子,都不像是有功夫的人。
放著安全的縣衙不住,偏要住在縣城外面的驛站,商洛縣地面上的錢,豈能讓他們帶走?
趁著外面有幾人在同阿硯糾纏,另外三人提刀就往屋里闖。
李萱兒看得真切,拔出短刀就沖了出去,木藍想攔住她,可哪里攔得住?
到了走廊上一看,西頭來吹迷煙的,早被阿哲打倒在地,走廊窄,他一個人和幾個黑衣人戰在一處,。
阿硯也是這種情況,黑衣人武功不高,可數量不少,打倒一個,另一個又沖上來。此時阿硯背后的一個黑衣人,掏出一張網。
情急之下,李萱兒拿著兩尺長的短劍沖出去,一劍刺向拿網的黑衣人。
阿硯聽到聲響,轉過頭來,他的眼睛瞪大了,不是因為萱兒殺了人,而是她身后,有個黑衣人正高高舉起了刀。
鄭顥解決了進屋的幾個人,走出門口也看到這一幕,他咬牙大喊一聲沖了過去,對著攔他的人一刀斃命,絕不猶豫。
他沖到萱兒面前,只來得及抱著她一轉身,讓自己的被對著那把砍過來的刀。
狹窄的走道,腳下橫七豎八擋著尸首。
手起刀落間,他只能選擇這樣的姿勢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