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練使,不如我們趁天黑去把槍拔出來,再把他們的布告用他們的槍挑下來,讓他們自取其辱。”
必須挑了那布告,太傷自尊了!
團練營并不屬于天朝正式軍隊,所謂有幾千人,那都是既當農民,又當民兵的人,有戰事需要,他們拿起武器上戰場,沒有戰事,他們就回家種田。
算天朝武官階編制的,只有都團練使和他手下的幾個副手。
現在鄭觀察使這么一鬧,用親兵指揮使入幕府的方法,合理合法的讓平民入了武官職,而且他手下還有幾百個專職武士,豈不是要爬到自己頭上去了?
這絕對不能忍。
“好!你挑幾個人,叫他們晚上到我府里集中,我就不信,我砸不了他的鍋。”王團練使跺跺腳,回府吃飯去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拔槍不是?
蠻寶當然也聽到了這件事。
他嘴里叼著根留著一片葉子的細竹枝,晃晃悠悠來到義倉旁邊的小廣場。接著微弱的天光,他看清了鄭顥加上去的兩行字。
“那么哦比!直接當官還行。”蠻寶歪嘴笑笑,將嘴里的竹枝換了個方向,背著手來到插槍的夯土墻邊,這下驚得他把嘴里的竹枝直接吐了:
“哦比!”
那支槍應該被不少人試拔過,槍桿上的手印和土墻上的腳印,看出了大家想當官的熱情:
當了官,總不會怕團練使威脅了吧?
“哦比!”蠻寶再次表示了他的贊嘆,心中暗道:
不行,今晚我得到后院去探探,看這個鄭三公子到底是個什么人。這手法力度,恐怕我幾個師傅都趕不上。
他破例沒有去找那幾個越州渣渣喝酒,趁著蒙蒙暮色回了使府。
“蠻寶?你怎么回來了?沒給你留飯哦......要不給你烙個餅子?”
“沒有就算了......哎!好你個老嫗,這鍋里不是燉著清湯越雞嘛,作甚舍不得給我吃?”蠻寶掀開了一個冒著熱氣的鍋蓋。
廚房嬤嬤趕緊搶過鍋蓋攔下他,著急解釋道:“這鍋雞是三公子交代,做給小娘子嘗嘗鮮的,還差二刻才得出鍋,你別搗亂。”
蠻寶鼻子里“哼”了一聲,回自己屋里去了。
躺在床上等天黑,他不由自主的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瓷瓶,這是那天綠柳送過來的金創藥。
他說頭出血,是嚇唬那位小娘子的,沒想到人家信以為真,還給自己送了藥。屋里沒點燈,等到看不見自己的手指,他便爬起來向后院走去。
經過鄭顥他們的屋子,幾間屋子都點著燈,其中一件屋子里,兩個人正在說話,他正想跳到屋頂上,忽然三公子那間屋子門開了。
一身暗花銀袍的鄭顥走了出來,他沒有帶幞頭,就連頭發也僅僅只是束在頭頂,發辮隨意垂下來。
蠻寶看他走的方向,就知道他并不是要出去,而是要去找花園對面的小娘子。
他四下看了看,向屋后的花墻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