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若有似無,站得久了,頭上、肩上浮起了一層白。鄭顥一動不動的站在樹影里,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向他奔來。
鄭顥張開雙臂迎上去,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彼此的心里才有了一絲暖意。
“傻瓜,為什么要冒險跑出來?”
“我好怕,我怕以后見不到你。”
他扶著她的肩,低頭看著她小心問道:“出了什么事?”
萱兒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哀怨的說:
“春假過后,我父親要給我和兩個妹妹指婚......說是年庚八字都拿去對了。元妃說宮里缺點喜氣,女兒們的婚事,能讓父親的病好起來。這個理由,沒有人能反駁。”
鄭顥的心掉到了谷底,這事既突然又自然。公主明年十八了,指婚真是最自然的事。
“今晚我見到了阿兄,可是各種儀式,我根本沒有機會跟他說話。事實上回來以后,我只見過他一次,感覺他也挺難的,兩頭都有壓力,現在身邊又少了你。”
萱兒輕輕嘆了口氣。
“只有想辦法,看能不能拖一拖。”鄭顥握著萱兒的手,只好提前說出自己的打算:
“你記不記得?南詔今年春天就會攻入天朝境內,邊軍大敗,播州失守。我們計劃黃巢到了直接趕往播州,也是因為考慮到天朝現在已經無將可用。現在,這個條件還在,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身份。”
萱兒眼前一亮,她明白了鄭顥的意思:他之前被削的是文職,要想官復原職,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要等機遇。
現在天子堂前無將可用,若是太子肯舉薦,大臣們不反對,圣上可能會臨時封他為衛國大將軍,帶兵討伐南詔。
而這個武將職,戰斗結束班師回朝,交回兵符后便自動解除。至于將來會不會有正式任命,除了靠軍功,還要看天子心情。
難怪這個男人被削職以后并不沮喪,還有心情到處去找錢,原來他做的是這般打算,萱兒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前提是太子殿下愿意幫我們。”
鄭顥將萱兒擁在懷里,用自己的大氅包住她,他感覺自己要被她融化了,低頭輕聲說道:“天太冷,你趕緊回去,病了就不值得了。”
相聚只是幾句話的時間,萱兒實在舍不得放開。來時心亂如麻,此時心里有了數,她不止有阿兄,她還有母親,就是要拖到鄭顥得勝班師回朝。
鄭顥松開萱兒,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含笑放在她手里:“公主,新年吉祥,相信我們一定會更好。”
萱兒真是后悔,這兩天心神不寧,竟忘了給他準備禮物。她忽然踮起腳來,在他冰冷的唇上啄了一下:“郎君,新年吉祥!”
看著萱兒跑遠的背影,鄭顥又站了好久:如果是這樣,就要確保沒有人肯帶兵討伐南詔,要讓太子認為值得幫我。
或許,要對他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