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緩緩離開,他才喃喃低語一句:“李慕天。”
李慕天,李家二公子,兩年前長安動亂下落不明,李家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他。
聽說今年已經立了衣冠冢了。
可是眼前這風華正茂的小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的確是那張與李風眠有七八分相似的臉。
楚遲心中突然重重一跳,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之感從四肢百骸涌上天靈蓋。
李慕天沒有死,而是一直呆在這樣隱蔽的地方。
若這地下囚禁的當真是妹妹,那么李家在兩年前的動亂中又會扮演什么角色呢?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足尖輕點細樹枝,于靜謐無聲中跟了上去。
墨初高一腳低一腳的跟在李慕天身后走得磕磕絆絆,一會兒衣袖勾到一旁的花草,一會兒腳下一歪,整個人摸摸索索的跌倒在地上。
李慕天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墨初,卻只能聽見墨初唯唯諾諾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看不見,看不見……”
李慕天便深深嘆了一口氣,“別急,我們慢慢走,我會和你說什么地方有坑,什么地方有臺階,你慢些走便是了。”
“好,多謝公子。”
樹梢頭的楚遲看著墨初磕磕絆絆的模樣,只覺得很是好笑。
明明她步履輕盈,腳底穩健,卻是故意一步步走得艱難,就像是真的又怕又驚的模樣。
“果然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他搖搖頭,可以一轉眸看到墨初不經意露出的腳脖子,唇角淡淡揚起的笑便緩緩落了下去。
即便是裝模作樣,她也一定是最盡職盡責的。
那腳脖子上的淤青,是被一顆顆小石子磕出來的。
不知道上次扭傷的腳好沒有,這丫頭真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兒事兒!
楚遲心頭堵得慌,卻只能強忍著跟在他們身后,穿過一道道回廊,眼睜睜看著李慕天在另一假山前擰一塊兒石頭,然后假山口便打開了。
“小心些,接下來的路就不需要遮住眼睛了。”
他攙著墨初的胳膊,有些蠻橫的將她拽了進去。
而后,假山的門發出“隆隆”的聲音,關上了。
緊接著,幾個男人便從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來,將一盆盆花卉搬到假山處,將那入口嚴嚴實實的擋住了。
楚遲靜等著眾人離開,又靜臥了一刻鐘的功夫,才飄然落入那花卉叢中,按著李慕天的手法輕輕一扭,假山頓時發出一陣輕輕的“哄哄”聲。
不過一條極為狹窄的小縫,楚遲像泥鰍一樣閃身鉆了進去,隨手將身后的一盆花擋在了那極為隱蔽的小縫中。
“什么聲音?”他靜靜攀在石壁頂上,聽見外面有人匆匆跑過來的的腳步聲和“嗡嗡嗡”的說話聲。
“假山沒關好?”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應該是這機關又抽風了,這花花草草沒有被動過,沒有人能進去的。”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應該是。”之前說話那人似乎不太確定,上前扒拉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便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