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得將手中的折子落到地上,整個人震驚的看著若無其事的楚遲和一臉遲疑的季清,瞬間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幾日,季清為的就是這么一招吧。
楚遲瞇眼笑著,似乎并未發現這其中的陰謀。
然而陳歡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不可呢?”季清狀似不解的問道,“這可是殿下都認可的方案,陳大人是覺得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那屬臣也一臉請教的表情,“陳大人請多多指教。”
陳歡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殿下,大人,汾江大雨,江堤定然是需要加固的,怎么可以炸江堤以疏通江水呢?這豈不是將汾江兩岸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兒嗎?”
他硬著頭皮,將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的折子撿了起來,恭恭敬敬呈到季清面前,“還請大人細細研讀,不要釀成大禍啊。”
季清聞言,眉頭便皺得更緊了,似乎對陳歡的不識趣很是惱怒,“陳歡,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可是殿下親自認可的!”
他憤怒的一掌拍掉陳歡的手,轉頭沖著楚遲笑道,“殿下,這陳大人就是如此一個頑固不進油鹽的人……”
“殿下,萬萬不可啊!”然不等季清說完,陳歡便重新撿起了折子,轉身“咚”的一聲跪在了楚遲跟前,眼神堅定。
“江堤泄洪,定然會民不聊生的。”
這哪里是什么治水良策,明明就是給楚遲下的一個套子。
怪不得季清這幾日,日日陪著演戲,原來都在這里等著呢!
楚遲來的當日,蜀中百姓列隊兩側,緘默下跪。
楚遲來的當日,攜帶的愛妾臨城失蹤,不知所蹤。
楚遲來的當日,入了蜀中最大紅樓,眠花宿柳,日日不亦樂乎。
短短七日功夫,攝政王楚遲不務正業,暴虐昏庸的名聲已經在蜀中城中不脛而走了。
而若是汾江這樁事情沒能解決好,那么這口從天而降的大鍋定然不會是季清的,而是這位從長安城中千里迢迢前來“指導”的攝政王的。
可是……若是楚遲否了這一提案,又能挑選出一個治江良策,那么便意味著這些日子的裝傻充愣都是鏡花水月,季清的第二套方案定然會提前動用起來。
可是……短短七日的功夫,他根本來不及策反更多的人。
要么,用汾江兩岸百姓的性命作一場豪賭,賭季清會不會真的炸掉江堤。
要么,就用楚遲和墨初的性命作一場豪賭,賭楚遲能不能獲得蜀中千軍萬馬的信賴。
而第二條路,顯然便是一條死路。
可是……數千百姓的性命,實在是不能夠成為兩人博弈的賭注。
楚遲一眼望進陳歡灼灼的眼神中,瞬間卻是愣住,眨眼間便換了一張臉,“陳卿的意思是,這提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