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楚遲便收到了有人在汾江江堤鬧事兒的消息。
他剛從床上爬起來,季清便已經在外候著了。
“這么早?”楚遲神情微微一凝,喚了人進來洗漱穿衣,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房門。
正廳中,季清正在焦急難耐的左走走,右看看,似乎很是急迫。
甫一見到楚遲,他就像是見到了從天而降的救星一樣,“唰唰唰”幾步便奔到楚遲身前,悲愴欲絕的大喊樂一聲“殿下”,然后便扶著楚遲的手,滑跪到地上。
楚遲:“……季大人這是做什么?”
他滿頭黑線,很想將季清的手給甩出去,強忍著惡心冷了一張臉,卻任由季清拖著自己無法動彈。
“殿下沒事兒便好,那些刁民,不僅要阻止炸毀江堤,還在汾江兩岸游行抗議,殿下快隨我去看看吧。”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似乎在說那些無法無天的刁民不知好歹,然而眼底深處笑意卻是逐漸加深。
楚遲一個不查,被猛然站起的季清拉得一個踉蹌,幾乎差點跪倒在地上。
雖未跪,但由著這么一個動作,他便更不能甩開季清的手了,只能任由著他拖著自己,亦步亦趨的艱難上了馬車。
馬車上,季清終于松開了楚遲的手,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含笑道,“多虧了殿下在此處,否則臣……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些刁民就如此欺辱季大人?”楚遲憤怒的一拳頭錘在桌上,卻陰差陽錯的,一拳頭狠狠落在季清的手背上,登時季清便“唰”的一下子蹦了起來。
蹦了起來上不算什么,那馬車頂不高,他又“咚”的一聲撞到了馬車頂部,撞上的一剎那只覺得有萬千只蜜蜂在腦袋里“嗡嗡嗡”的胡亂叫喚,天旋地轉的感覺一瞬間便掌控了季清的人生。
“季大人!”楚遲關懷上前,又一腳狠狠踩在季清的腳背上,他又驚恐的“啊”了一聲,終于“不堪重擊”的倒在了地上。
楚遲嚇了一跳,坐在座位上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倏忽才試探著用腳尖蹭了蹭季清的臉,聲音又緩又輕,“季大人,你還好嗎?”
季清伏在地上,聞言恨恨的舉起了一只手,“我還好。”
話音落,那只手“吧唧”一聲便落回了他的頭頂。
楚遲也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好便好,季大人喜歡趴在地上,那么便多趴一會兒吧。”
季清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這下子終于“哇”的一聲嘔了出來。
楚遲見狀眉頭一挑,甚至還松了口氣,“如此更好了,堵在心口的淤血除了,季大人才算是出了口氣。”
季清不想再和楚遲說話,遂十分硬氣的,一只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扒拉住座位的靠沿,一狠心便爬了起來,沖著楚遲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勞殿下關心,臣從今以后都會特別好。”
“特別好”三個字像是從牙齒縫里面蹦出來的一樣,他陰測測的看了楚遲一眼,又笑道:“此番殿下前來蜀中,卻鬧出有人用臭雞蛋扔殿下的事情,著實是臣的失職。”
楚遲面色微微一僵,那臭雞蛋的味道似乎又在鼻尖縈繞,令人作嘔。
“也是季大人的功勞。”楚遲皮笑肉不笑的瞪了眼季清,“今日季大人可要小心,那些刁民可會扔臭雞蛋了。”
話音剛落,一只臭雞蛋“咻”的一聲沖進馬車簾,正對著楚遲的臉。
“吧唧一聲”,楚遲卻是微微笑了起來,“季大人你瞧,這些可惡的刁民。”
季清茫然的看著楚遲,就在方才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從側面拉住了季清的衣袖,將他狠狠往右一拉,正正好對準了那臭雞蛋,擋住了楚遲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季清:“……殿下……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