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妖嬈嫵媚,可是給楚遲的感覺卻很矛盾。
如今一看,果真是自相矛盾的一個丫頭。
這一魂一魄,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天生怯弱,卻對外人沒有戒備,只需要一串冰糖葫蘆或者幾顆糖果便可以拐走。
而另一個天生矜傲,對外人冷若冰霜,對所有不熟悉的人都抱有天生的敵意和不信任,像是一只受傷的貓咪,縮在角落,高傲的看著外面的人。
楚遲只覺得心頭酸酸楚楚的,像是有一瓶陳年老醋被打翻了,不是那種酸澀的青蘋果的味道,而是心疼的。
原來這么久,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墨初。
他只是一廂情愿的認為墨初是一個漂亮的丫頭,很適合帶回家中,時不時逗一下,時不時調笑一下。
自己又何嘗不是將墨初當成是養在深閨的嬌嬌小姑娘,他從來沒想過,墨初究竟想要什么;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墨初到底喜歡什么。
她那樣努力的生活,到底是不是想要被養在深閨,還是說想要走遍千山萬水,尋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渡一生歲月悠長。
又亦或是,尋到所有的仇家,以干凈利落的手段快速除去,然后覓得一良人,歲月靜好,終老余生。
他只是瞧著墨初一步步走得艱難,一點點用著玉石共焚的手段扳倒那些欺她,辱她,將她當成一個物件兒一樣的人,而自己只是在最后關頭用一點點心思幫助她。
然后以此為要求,要求這小丫頭全心全意的對待自己。
憑什么?
原來在這段感情中,即便是再壓抑,再無可奈何,墨初都已經付出了她所有的一切,甚至于生命。
而他楚遲,又何德何能?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出現在楚遲面前,他才明白自己以前是有多么愚蠢。
面對外在那個嬌美可人的丫頭,他能夠循循善誘,能夠將她圈入懷中。
可是面對內里那個冷若冰霜的姑娘,他卻發現自己半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仰視的那冷冰冰的桃花眸中的戒備和冰冷。
那么……墨初被自己圈在懷中時,內心又該有多煎熬?
楚遲愣住,苦笑一聲,再度仰頭看去。
姐姐已經被妹妹藏在身后,而妹妹正居高臨下的望著楚遲,眉梢眼角有幾分疑惑。
下方這男人的神情,似乎有了些許不同了。
不過具體是哪里不同,她說不上來,只是說……好像一瞬間這個人距離自己更親近了些,就像是原本一百步的距離,他眨眼間就瘋狂往前行了九十九步,而剩下的一步,只等著自己邁出。
然而妹妹并不想邁出,也不想費心思考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她懶洋洋的瞥著下方的楚遲,以手支著下巴,見楚遲目光溫柔的望著自己,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想要干什么?”
她下意識縮了縮胳膊,冷冷問道,“我可不是姐姐,你莫要用那樣卑劣的手段哄騙我。”
原來這便是墨初內心的想法嗎?
楚遲又上前一步,是的,這樣漫不經心的姿態,的確是卑劣。
哪怕是他心底將墨初視為此生唯一的伴侶,可是他的一言一行,卻絲毫沒有將墨初當做妻子。
他只是居高臨下的吩咐她,而不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