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諾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假裝酒醒,眼神清明少許:“哦,抱歉,這酒太烈了。剛說到哪來著?”
“太陽王。”
“你們信仰他嗎?”
帕拉丁聳了聳肩:“信仰不信仰有什么區別?雖然多古蘭德軍人把‘榮歸太陽’掛在嘴邊,但只有王室掌握太陽之力,也只有他們的血親能夠繼承。我們這些小雜兵只能練練刀槍棍棒。”
拜薩舉起酒杯,用開玩笑的語氣喊出王室族語前半句:“吾即火焰——”
酒客們聞聲,舉杯高呼接上后半句:“照亮前路!”
氣氛被點燃了,酒館中洋溢著歡聲笑語,帕拉丁和拜薩等人已經喝嗨,跟其他桌的人稱兄道弟,甚至跳上桌子,掀起衣服,伴隨游吟詩人的節奏跳起肚皮舞。
奇諾坐在座位上,對周圍的喧囂沒有任何反應,他正在腦海中整理剛才對話里的信息。
他一直有個疑問,至高存在為什么把他丟進這個世界?
這個問題同樣適用于太陽王。
太陽王被放逐到這個世界的上古時期,他創造工具、語言、數字,點燃了文明的星星之火,引領愚昧的人類在黑暗中前進,可以說是神明般的存在。
奇諾認為,太陽王不止面臨過一次輪回入侵,只是倒在最終那次被稱為「日蝕之戰」的入侵中。
奇諾甚至覺得,自己并不是第二位拒絕者。
太陽王死后,一直到自己來臨,這2700年間,很可能出現過許多拒絕者,只不過他們太過弱小,沒能在輪回者的獵殺中存活,未被世人知曉,因此默默無聞。
當然,這只是猜測。
不管自己是不是第二位拒絕者,思考中心是不會變的:至高存在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
想要造化這個世界?那為什么要讓輪回者獵殺太陽王?
想要毀滅這個世界?那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把太陽王放逐至此,讓他引領人類文明?
奇諾自身的存在意義也是,他現在也沒搞懂,至高存在為什么要把他變成拒絕者。
表面上看,是拒絕輪回契約的懲罰,卻又賦予了他另一種進化途徑——三重枷鎖。
娛樂?為了把這當做一場游戲?
不合理。
既已躋身至高存在,其思維之理性、冷酷,早已超凡。
甚至不能確定它有沒有“感情”或“生命”這種東西,用看待碳基生物的目光去看待它,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通過不斷的沖突與戰斗,制造強者?
也不合理。
能制定讓人進化的途徑,卻不能直接讓人進化?可以授之以漁,卻無法授之以魚?
邏輯不成立。
奇諾抬起頭看向天花板,想象那里有一雙能夠穿透億萬光年的眼睛,就這么直勾勾與它對視。
毫無征兆,他笑了。
因為他發現...
這個世界遠比他預想得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