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往哪個方向思考,奇諾都有一種莫名的無力感,整個人就像被束縛住了,毫無突破口。
突然,視線角落似乎有東西在動。
滴露季,萬物復蘇,一些小蟲子開始冒頭。
房間的天花板角落,新編制的蛛網在燭火照耀下反射著晶瑩光澤,一只小飛蟲落在上面休憩,等它想再離去的時候,發現無論翅膀怎么撲騰,都已動彈不得。
蛛網末端,獵蛛靜靜守候在那里,密密麻麻的復眼中倒映著掙扎的小飛蟲,等待它筋疲力竭的時刻。
奇諾秀眉緊皺,用念動力將它們擰成一團,扔出窗外。
他走出辦公室,對衛兵說:“讓仆人把我辦公室徹底打掃一遍。”
“是。”衛兵頷首離去。
回到自己的寢房,奇諾洗了個澡,躺到床上。
黏人的小黑貓趴在奇諾臉邊,它似乎感覺到主人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沒有調皮地求他陪自己玩,而是就這么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貼著他的臉,跟他一起入眠。
奇諾這一晚很難得睡了4個小時。
第二天,滴露26日清晨。
奇諾起床后,小黑貓突然開始喵喵叫,甩也甩不開,就這么抓著他的衣服往上爬,不停舔他的側頸。
奇諾取來鏡子一看,自己頸側莫名出現了一個漆黑的符號,七道紋路交織纏繞,極其詭邃。
奇諾頓覺疑惑,昨天他脖子上沒這東西,晚上睡覺也沒感覺到任何動靜,這是哪來的?
他拿濕毛巾擦拭,發現怎么擦都沒用,不是用筆畫的,更像是長在上面,但用手指按壓卻沒有任何異物感。
若不是肉眼看見,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奇諾拿起匕首,猶如操弄外科手術刀,精準地將那塊皮膚割去,再用100點尊敬值兌換一片含有愈合因子的人工皮,貼上。
洗漱完畢,奇諾撕下人工皮,傷處已經恢復如初,符號也消失了。
他將血垢洗干凈,換了身衣服,前往辦公室處理昨天擠壓的文件。
他昨天派了2000多名士兵離開薄暮城,根據飛刃的口供,以及過往商隊的目擊報告,試圖尋找輪回者們的藏身處。
但輪回者們早已不知所蹤,沒留下任何可以追蹤的線索,連獵犬也聞不到氣味。
看起來,飛刃叛逃后沒多久,他們就全體撤離了。
“咚咚咚。”這時,敲門聲響起。
奇諾開門一看,包括埃墨、盧戈在內,薄暮城八職官吏全都在場,著裝極其正式。
埃墨瞥了一眼奇諾桌上積壓的文件,嘆聲說:“知道你很忙,但最好還是一起去一趟吧,上門跟一爪金龍道個歉,修補雙方的關系,這是為王國好,也是為你自己好。”
...
“咚咚咚。”
陸羽傾打開豪宅房門,一看到外面的人,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用力把門關上。
白皙的小手抵住門沿,奇諾的聲音隨之從門縫傳來:“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事無法原諒,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像這樣關門把人擋在外面,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光是聽到這個聲音,滴水刑的痛苦回憶就已撲面而來,陸羽傾平復了好久,呼吸才慢慢變得穩定,重新將門打開,冷眼看著奇諾。
“謝謝。”奇諾進門,將手中捧著的月桂花束遞上前,欠身說,“我,薄暮城行政官奇諾·凡·海爾辛,正式向你道歉,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并愿意接受你的所有負面情緒反撲。”
陸羽傾緊緊咬著下唇,眼睛里充滿敵意,許久的沉默后,她冷漠地接過月桂花束,卻什么都沒說。
這個動作至少傳達了可以和解的意思,埃墨趕緊趁熱打鐵:“陸小姐,您也別太憎恨奇諾行政官,他來薄暮城以后始終盡職盡責,身處對抗天外來客的第一線。那些瀆神者非常狡詐,詭計頻出,他的判斷難免出現錯誤,昨天的事絕不是針對您個人!”
陸羽傾直視奇諾的眼睛,語氣很冷:“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都會向朝廷匯報。你的行為不是一句道歉加一束花能解決的。”
奇諾:“正如我所說,我會接受你的所有負面情緒反撲。”
盧戈此時也擠進來幫腔:“大美人,我們家行政官真的很少犯錯,你看,他不僅登門道歉,還給你帶禮物來了。”
陸羽傾掂了一下手中的花,輕蔑地笑了一聲:“這個禮物似乎有些輕。”
“一束花當然無法表達我的歉意,我還準備了一份禮物。”奇諾的瞳孔深如黑淵,緊盯陸羽傾,觀察著她眼中每一縷神色變化,“我把真正的天外來客送給你。”
盧戈回過頭,喊道:“把那個狗東西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