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我立再大的戰功,再多的戰功,在父王眼里,我也僅僅是一位優秀的將軍,而不是優秀的王儲。”
“再說了,我也不屑于去爭奪王位,我的志向就是當一個偉大的將軍,成為王國最尖銳的矛,最堅實的盾,僅此而已。”
奇諾輕嘆一聲氣,搖頭說:“你有什么志向,這個我不多做評論。但問題是,你說你不想當王儲,哪怕你心里也確實是這么想的,可你二哥不信啊。你沒法把心剖出來展示給安德烈看,那在他眼里,你的所有話語都只是偽裝。”
波頓無奈地問:“你知道我二哥的綽號嗎?”
奇諾若有所思點頭:“在民眾閑聊時耳聞過,安德烈被人稱為「慈王子」。”
波頓嗯了一聲:“我二哥的仁慈是出了名的,他性格親切隨和,待人處事體貼細致,和各級王國大臣都有很好的交情,從不與人交惡,對外更是大庇寒門,體恤民情,一直致力于為民眾謀取更好的生活。”
“「慈王子」這個綽號,就是王國子民為我二哥取的,他這么仁慈的長兄,怎么可能做這么卑劣的事?你要說有人因為王儲之位心生嫉妒,那也應該是我嫉妒他才對啊。他的品行和才能,怎么看都比我更適合當國王吧?”
“我想起個問題。”奇諾指了指波頓,“你,還有索蘭黛爾,都有‘凡’的中間名,安德烈為什么沒有?”
波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擺手說:“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是你該問的。好了,別再咬著我二哥不放了。”
“那么...猜測三。”奇諾沒有過多停留,將最后一個猜測說了出來,“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當今國王「多古蘭德二十四世」,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珀修斯·凡·多古蘭德。”
如果說前兩個猜測讓波頓還能反駁幾句,父王的名字則是像火藥般在他腦海中炸開,久久無法思考。
奇諾不緊不慢地說:“這個猜測還是和王儲有關,但王儲候選人只有兩個——安德烈和索蘭黛爾——你早早被排除在外。”
“從年齡上看,你的父王已經從壯年邁入老年,王儲之事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但就像你說的,你只懂打仗,不懂政治,王儲之位不可能傳給你。”
“那么問題來了,你鎮守邊疆這么多年,戰功無數,現在又在血沙戰役擊潰馬匪主力,再立一件大功,你讓他賞你什么?月幣?女人?衣服?武器?馬匹?你什么都不缺,任何物質上的賞賜,對你來說都沒太大意義。”
“你現在還年輕,你父王還能找出奇珍異寶來賞你。但等你以后戰功越來越多,所有能賞你的全部賞完,乃至王之左手的位置都賞給了你...然后呢?”
“象征王國軍職巔峰的王之左手讓你當了,他還能賞你什么?那時候,你已經功高震主,除了國王之位,賞無可賞,你讓他怎么辦?”
波頓聽后怒目圓瞪:“怎么?照你這意思,我為王國立功還做錯了是嗎?我還得故意打幾場敗仗,好讓父王貶一貶我?”
奇諾虛壓雙手,示意稍安勿躁:“你立功沒有錯,功勞多到賞不完,其實也不是致命點。最致命的東西,是你手中的兵權。”
“你在邊疆打仗這么多年,軍中威望頗高,簇擁你的士兵無數,死士恐怕可以數以萬計。等你以后帶兵越來越久,影響力只會越來越高。”
“那問題來了,到時候面臨新王登基,這兵權你交不交?”
“不交?不交兵權,下面有這么一個功高震主的大將軍,新王的位置怎么可能坐得穩?”
“交?就算你忠義無雙,愿意主動卸甲,助新王鞏固王位,你的手下怎么辦?你能保證每個手下都和你一樣忠義?你能保證他們都不想平步青云?”
“你一交兵權,他們都會面臨被架空的局面,有幾個人愿意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算你不想當國王,到時候那么多將士發動兵諫,架著你沖進王城,硬要把王冠扣在你頭上,逼你加冕,你有退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