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來,天外來客是可憎的瀆神者,我也是發自內心這么想的。但在我眼中,他們除了是瀆神者,還有另一個標簽——移動的戰利品。”
“只要我活著,天外來客不斷入侵這個世界,我不斷將他們殺死,就可以不斷從他們身上獵獲武器、以及那些擁有神奇效果的道具,然后將它們貢獻給王國,大幅度增強國力——而如果我死了,這樣的機會也會隨之消失。”
“你們真的愿意放過這么一個讓王國更加強大的機會嗎?”
“哈哈哈,夸張至極。”第一個站起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角鷺,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濃濃的輕蔑,“你先前從天外來客身上獵獲的戰利品,吾等也不是沒有研究過。除了那種可以憑空儲存物品的戒指,在吾看來非常神奇,其它東西不過是另一種技術體系下的凡品。”
奇諾:“是嗎?那我倒要問問角鷺大人,以王國目前的符文與煉金技術,是否可以制造灑下炙熱天火、焚燒萬里的武器?”
這句話把角鷺問住了,因為,答案顯然是不能。
要知道,據史書記載,在2700年前的「日蝕之戰」中,天外來客的武器可是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地形。
而在多古蘭德軍隊中,可沒有哪支軍團配備著這樣的武器,以弩炮威力,打擊面能達到十幾米都不錯了。
奇諾沒再看角鷺,而是望向那些和角鷺持有同樣觀點的議員們,繼續說道:“各位看不起手頭上那些來自天外的物品,原因很簡單——之前入侵的天外來客都很弱小,身上所攜帶的物品自然也是凡品。”
“就好比王城的精銳正規軍、村子里的民兵,這二者的裝備精良度能一樣嗎?你們現在看到的、擁有的天外物品,都只是冰山一角。至于天外來客的武器究竟有多么強大,史書已經告訴過我們答案了。”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們從天外來客那里獲得了更精良的槍械,數千米外就能斃敵性命。如果你們捕捉了鋼鐵巨鳥,可以像古老巨龍一樣翱翔于天際。乃至得到那些能夠灑下炙熱天火的武器,擁有焚燒萬里的力量...那時候,你們還覺得天外來客的武器是凡品嗎?”
“這是強詞奪理的詭辯!”角鷺的臉色很明顯黑了下去,直接試圖占據道德的制高點,“天外來客的瀆神之物,無比強大又如何?使用它們既是對神明不敬!是對信仰的褻瀆!”
奇諾看著角鷺,臉上的微笑就像一副永不卸下的面具:“冒犯地說一句,角鷺大人,您的觀念或許無法代表所有人。”
角鷺聞聲,下意識看向眾人,神色很快變得陰沉。
雖然各方魁首和議員們都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但從那些捉摸不定的眼神來看,顯然是被奇諾勾起了某些想法。
什么是信仰?
信仰有著兩面性——對某事某物虔誠堅定的意志、征服并統治思想的工具。
在一個敬畏神明的王國,最虔誠的往往是那些底層的無知者,蒙昧,卻又狂熱,他們面對信仰的意志堅定無比,卻看不清信仰背后的本質,就像浪潮中的一抹浪花,被起起伏伏推動著。
而那些知識淵博的高位者,你不能說他們不虔誠,他們對信仰的堅定可能更甚于他人,對神明無比敬畏。
但高位者的知識注定他們能精準看清信仰的本質,以及它與權力統治的關系,本身敬神,既是自身意志,也只是一種必要的政治手段。
一旦信仰與權力發生交融,就意味著它不是一成不變的,可以隨時為了統治而改變本來的面貌,因為對信仰的詮釋權始終掌握在高位者手中,他們說哪些做法是敬神,那就是敬神,說哪些做法是瀆神,那就是瀆神。
所以,角鷺的觀點必定是立不住的,用了瀆神者的武器就是不敬神?就是對信仰的褻瀆?那參與過巴雷特研究的群星堡煉金術士,是不是都要就地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