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安石先生主持變法之時,雖然多有擾民害民之法,可是其中亦有利民之處,然變法一派失勢后,朝堂所做的,非是擇其利民之法而留,擇其損民之法而沒。而是但凡變革新黨所倡的,皆不為舊黨所容……”
蘇東坡悠悠地長嘆道。“安石先生與先帝一生的心血,自先帝駕崩之后,短短不足年余,新法盡廢,也不知安石先生泉下有知,會作何想……”
聽到了這,王洋不禁揚了揚劍眉。“其實,舊黨也不是沒有將新法盡數除之,而是他們覺得但凡是損害到他們利益的,他們才會強烈的反對,而若是不損害到他們利益的,他們還是可以做壁上觀的……”
“巫山何出此言?”蘇東坡有些愕然地把目光投向了王洋,而李格非也同樣是一臉的不解。
“例如大宋宗室制度的改革,二位先生可曾得見那朝中諸位大員反對過此法?”王洋一句話,便讓這二位目瞪口呆。
“你是說前幾日鬧得沸沸洋洋的端王殿下入試科舉一事是吧?”蘇東坡一拍自己的前額。“還真是想起這事來了,事情的原委到底是什么,老夫一直在府中養傷,未曾出門,只是偶然得知,卻一直未知詳情……”
“老師可還記得先帝在時,曾經以大宋宗族人口越來越多,加重朝庭財政負擔一事,可是讓先帝也頭疼了很長的時間。最后還是安石先生提出之后,先帝決定,廢除太宗皇帝所定下的祖宗規矩……許皇家宗室子弟入會科舉入仕、經商等……”
“而端王殿下才華過人,卻又心性跳脫,肆意而為,自去歲悄悄的入試科舉,結果沒曾下,居然過了州試,于是他便想著要去參加省部試,可是不料他化名趙吉一事被人查之……”李格非徑直將這個故事給說了出來。
雖然他從四品下是沒有入朝議事的資格,但并不妨礙他能夠知道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蘇東坡聽到那些宗室大佬哭天搶地,而偏生那些如今主掌著朝庭話語權的那些舊黨大員們卻一個二個裝聾作啞,仿佛事不關已之時,心里邊不禁泛起了一股子荒誕的感覺。
“想不到他們居然是這等人,太皇太后想必一開始就明白那些宗室之人的想法,這才干脆不理不睬。”蘇東坡撫著長須,不禁感慨萬千地說道。
“還真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連這點擔當也沒有,老夫實在是不屑與這等人為伍……”
“不過倒還真如巫山小老弟所言一般,若是于他們的利益沒有沖突之時,他們也真的能視而不見。”蘇東坡的雙目落在了王洋的身上,意味深長地笑道。
“老夫倒沒有想到,你如此年紀,不但才華橫溢,詩書畫皆有建樹,更難得的是,你居然有如此敏銳之觸角,實在難得,實在難得……”
“對了之前老夫曾聽格非言及你在太學之中,與那黃助教之爭,那幅上聯:寂寞寒窗空守寡。老夫亦是苦思數日,雖然倒也有一些想法,可終究不能與那上聯完全契合……”
“今日可是得見你這位正主了,不知你可有下聯?”
聽到蘇偶像的問題,王洋不禁一愣,而蘇東坡還以為王洋只有上聯而無下聯,哈哈一笑之后搖了搖頭。“看來是蘇某是強人所難嘍……”
“先生您會錯意了,只是之前先生您與學正未來之前,學正的女兒正好跟小子聊及此聯,沒想到這一過來,先生也正好問起了此事,方才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