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奴婢倒覺得,說不定是王大人之所以如此做,必然是因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如此應對……”
趙煦頗有同感的微微頷首,但是那緊鎖的眉頭仍舊沒能舒展開來。“你說的是沒錯,可是,鑄造甲具,這可是事涉國政不可輕忽的大事。若是他低調一些,倒也無妨,可是你看看這些奏折,唉,弄得我現在也是左右為難。”
“這家伙也不提前給朕打個招呼,總不能朕還得緊趕慢趕的特地寫信去詢問他的目的所在吧?”
馬尚想了想之后,又擠出了一句話來。“說不定,王大人可能覺得他的想法,會讓大家都難以相信,所以他就干脆先做了再說。”
趙煦有些煩燥地撓了撓發癢的下頷。“這倒挺符合他的性子,只是這么做,朕實在是太被動了。”
就在趙煦對著滿桌案的彈劾奏折發愁的當口,卻有人來稟報,說是太皇太后高滔滔請陛下移駕春秋宮一聚,有事要與陛下相商。
正愁腸百結的趙煦聽聞此言之后,本想搖頭不去,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一趟,指不定皇祖母那里能夠給自己一些提示也說不一定。
想明白之后的趙煦便擺駕直朝著皇祖母所在的春秋宮而去,趕到了春秋宮,就看到了皇祖母高滔滔正依著榻欄閉目養神,身邊的心腹大總管徐得功正在抑揚頓措的給高滔滔念誦著一首大宋有名的才子秦觀剛作的新詞。
“……千門明月,天如水,正是人間佳節。開盡小梅春氣透,花燭家家羅列。來往綺羅,喧闐簫鼓,達旦何曾歇。少年當此,風光真是殊絕……”
“……遙想二十年前,此時此夜,共綰同心結。窗外冰輪依舊在,玉貌已成長別。舊著羅衣,不堪觸目,灑淚都成血。細思往事,只添鏡里華發……”
高滔滔眉舒目展,一副精心品味的模樣,讓那疾步而來的趙煦也只能放輕放緩了腳步,生怕擾到了高滔滔的雅興。
“好一個秦少游,可惜,他作的詩太多,詞反倒少了,不然……我說呢,原來是官家到了。”高滔滔聽罷,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注意到了趙煦之后招手示意天子到身邊坐下。
“孫兒見過皇祖母,沒想到居然驚憂了皇祖母的雅興。”趙煦走到了高滔滔跟前一禮這才坐下。
“不妨事,哀家可是有事要找你,只不過方才徐得功剛剛收羅到一首秦少游的新作,哀家忍不住先睹為快……”高滔滔笑著擺了擺手。
“這是我那侄孫給哀家寄來的信,信中有不少內容,可是把哀家給嚇了一跳,有些擔心事情會成為事實,所以啊,特地請官家過來看看……”
說話間,高滔滔遞過來了一封來自于鹽州的信,而寫信的人就是高世則這位前往三州之地,在王洋這位三州經略安撫使帳下效力的侄孫。
“哦?那孫兒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連皇祖母您都被驚嚇到。”趙煦的心里邊也不禁升起了好奇,將信紙從信封中取出之后查看起來。
只看到了前面幾句,趙煦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咦,眉頭也陡然緊鎖起來,手中的這封書信,仿佛也變得有千鈞之重,壓得趙煦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