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大遼天子耶律洪基總算是露出了些許笑意,抬起了手指虛指向這位大臣笑罵道。“好一張刁嘴,就知道哄朕開心。”
旁邊又站出來一位接口道。“哪能,蕭大人這可是句句肺腑之言,可惜臣嘴笨舌拙,實在是沒有辦法如蕭大人這般能討陛下歡心……”
“好了好了,卿等的忠心,朕都清楚,唉,可惜,朕如今都已經困在了這上京許久,連馬都很少騎,再這么下去,人都快要生銹了。”耶律洪基很惆悵,也很煩悶。
自己最喜歡的生活,還是率領著左右大帳皮實軍,追逐水草游獵,累了就居住在穹廬大帳之內,享用著自己親手打來的獵物野味,這樣的生活,才是自己最追求的。
但是現如今,興大軍在外作戰,而自己身為大遼天子,自然要坐鎮中樞,以便于遙控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大軍行止,不過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過無趣。
每隔兩三日方才能夠收到一回戰報,問題是特么的那些戰報如果有點新意還好,結果呢?三十余萬大軍南下之后,每天都特么的跟天氣預報員似的。
天氣不錯,大軍正在進攻宥州,殺敵過千,宋敵喪膽,栗栗不出迎擊。
天氣不太好,大軍仍舊在宥州城下浴血奮戰,殺敵過千,宋敵喪敵,死守城池,龜縮防守,我軍士氣大振。
天氣……唔,還是那鳥樣,我們大遼兵馬,仍舊在浴血奮戰,殺敵XX,宋人聞風喪膽,死守城墻……
好嘛,三十余萬大軍,匯合西夏兵馬,捏巴到了一塊,足有四十萬眾,宥州,這座城池,耶律洪基過去都沒聽說過的小小的邊陲城市。
居然每天被大軍屠殺千名將士,過去了一個月,居然還屹立不倒,這真讓耶律洪基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假的軍報,自己派去的,真是的大遼的勇士嗎?
還有那些死硬頑強,大遼數次討伐都不能得勝的蠻子部落兵馬,到了南方之后都變成了紙扎的不成?
小小宥州,數十萬大軍花了月余居然還沒能拿下來,別說是耶律洪基自己不敢相信,就算是上京中的滿朝文武一個二個也都是橫鼻子豎挑眼的。
耶律洪基多次下旨,語氣越來越嚴厲,可問題是,每次收到的軍報還是跟特么的復印件似的,不用看都知道跟上一封十分雷同,幾無差別,最多也就是在用詞方面發生一些變化。
這讓耶律洪基越來越佩服那位寫軍報的文職官員,同樣的內容,居然能夠妙筆生花,寫得那樣的與眾不同。
這讓一向喜好漢家文化的耶律洪基在一種喜獲良材的心情中,又為大遼的兵馬久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宥州城而深感蛋疼。
自己親愛的親弟弟,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最深受自己信賴(除了那些寵臣外)的親弟弟,帶領著這么多的兵馬,居然連個小小的宥州城都搞不定。
最終,所有的不耐與心煩,都漸漸地轉移到了耶律和魯斡的身上,旨意的言辭也越發顯得嚴厲。
可問題是,自己等來的是什么?等來的是軍報里邊還多了一些讓自己,甚至是讓滿朝文武臉黑無比的消息。
在面對著大遼三十余萬精銳之師的壓力之下,宋人居然還竄去了夏國的興慶府腹地燒殺擄掠了一番,焚毀了西夏的興慶倉,又還跑到了西夏的王陵搞了一圈破壞,這才施施然,毫發無傷的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