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你且看看,就會知道朕,為何會如此了……”李乾順伸出了手,在案幾下了摸了摸,抄起了那份被酒漬灑上的遼國國書,遞給了嵬名阿吳,發出了古怪而又帶著深濃恨意的聲音。
嵬名阿吳看著那份國書之中,那觸目驚心的斥責之言,心中寒涼之極,有一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已經看到了大夏國內烽煙四起,處處皆是戰場,無數的異族番部朝著興慶府氣勢洶洶的殺來……
“不,不應該是這樣,我大夏不可能就這么倒下。”嵬名阿吳難以置信地將這份國書很很地砸在了地板上,面目猙獰地低吼道。
“這份國書,只是表向,為遼國過幾日奪取我大夏的夏州和左廂神勇軍司尋找借口罷了……”似乎意識到了嵬名阿吳有所誤會,李乾順甩了甩頭,力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之后這才低聲解釋道。
“遼國同意撤軍,但是,他們數十萬兵馬,寸功未立的后果,卻需要我大夏來承擔,所以,就有了這份國書……”
“陛下,臣有些不太明白。”嵬名阿吳不禁有些糊涂起來,但是心里邊不禁一松,難道說,遼國,并沒有將大夏完全拋棄嗎?
李乾順讓宦官給自己拿來了熱毛巾擦了把臉,然后便將那位遼國北院宣威使的原話又轉述了一遍。
“遼國失去的臉面,沒辦法從已然越發強大的宋國身上找回來,所以,便只能拿我西夏當成了出氣筒,如此,才好向大遼朝野交待。”
嵬名阿吳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沉重地點了點頭。“老臣明白遼主的意思了,想不到,他們居然為了自己的臉面,卻根本不把我大夏放在眼里。”
“可偏偏,我大夏不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得罪遼國……”
“是啊,就算是這個時候,我大夏再向宋國請降,又能如何,以宋庭對于我大夏百年之仇恨,怕是會樂見其成,甚至有可能會落井下石。”
“陛下言之有理,遼國這么做,我大夏,只能忍著,但還請陛下不要消沉頹廢,當效法先賢,臥薪嘗膽,以圖后計才是。”
“其實,夏州與左廂神勇軍司被遼國拿走,對于我大夏而言,也并非全都是壞事。”
“怎么,難道你覺得還能夠是好事不成?”李乾順表情陰郁地挑了挑眼角,語氣陰沉地道。
“陛下,如今我大夏東部的國土,已經是七零八落,所剩無幾了。銀州、龍州,盡落于宋軍之手,石州,已經變成了無定河南岸的一座孤城。”
“北方,左廂神勇軍司的土地幾乎盡割予遼國所有。唯今,只余夏州與神勇軍司。”
“以我大夏現如今之實力,想要憑著三州之地,阻擋住宋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很有可能遼國才撤離,這三州便會盡失,所以,如此用必然會失去的夏州與左廂神勇軍司去換取遼國對于我大夏的繼續支持。”
“再加上遼軍為了維持新占之地,必然會留駐大軍,與我大夏的興慶府可以遙相呼應。若我西夏一旦有事,遼國,不管是為了臉面,還是為了對付宋庭,肯定不會坐看我西夏滅亡而無動于衷的。”
“所以,以臣之見,此事,雖說在心底,也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對于我西夏目前的情況而言,卻是最好的結果。”